缓地移动着,被吞没了多时的满月一下子跳了出来,水一样的月光把整个院子都照得亮晃晃的。
丁成呆住了。他做梦也没想到,他竟然看到了自己!还有依偎在自己身边的翠彤。脚步声就是对面的自己发出来的,他翘着的一只腿不停地点着地。
对面的自己一动不动,翠彤也是一动不动,他们的表情甚至都没有变化。
丁成从第二次砍人开始就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了,他缓缓地伸出手,摸向了自己。
一只白猫突然从对面自己的脚下窜出,迅速消失在了门外。
终于,丁成摸到自己了,原来只是木像。他打量着四周,到处都是自己以前用过的物品。叹了一口气,他向西厢房走去。
丁成知道西厢房是翠彤的卧室,这个房间和自己的卧室只有一墙之隔。点上灯,他又看到了自己的木像。这个木像躺在床上,比另外一个光滑很多,看得出来是经常被抚摸的缘故。
床头旁边的墙面明显得凹进去一块,丁成举着灯仔细看着,他又呆住了。这面墙上布满了指甲的划痕,凹进去的一块就是翠彤用指甲划出来的。
墙的后面是丁成的卧室。
风从窗外吹来,灯光在摇曳。
窗子是开着的。窗下有一张陈旧的书桌,书桌上压着一张宣纸,风一吹,沙沙作响。丁成走过去,宣纸上只有两行字:欲寄君衣君不还,不寄君衣君又寒。寄于不寄间,妾身千万难。
丁成很早以前就知道翠彤喜欢自己,只是没想到她对自己的感情会这么深。
只可惜明白的太晚了。
又想起了以前翠彤对自己的照顾,这些年她给自己送樱桃时的幽怨眼神,还有自己和青楼女子鬼混时的情景,丁成仿佛听见了翠彤的指甲划在冰冷墙壁上发出的刺耳声音。
嗓子发堵,一股灼热的液体涌了上来,他摇晃了两下,颓然栽倒……
大清国刑部狱押死刑房里正式挂名拿饷钱的只剩下两个人了,没有人知道丁成去了哪里。
丁成家墙上挂着的鬼头刀全部断成了两截。
就在丁成消失之后不久,翠彤家院子里的樱桃树叶子全部掉光了,只剩下满树的樱桃,血红的樱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