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人类这般伤情。活着总要向前看,沉湎于已经发生的生死只会使得自己更累。
回到曾璧儿他们的茅草屋,她的两个儿子已经把跑散的两匹马找回来了。顺带还把破损的马车修了修,勉强能遮挡风雨。
少主人向曾璧儿夫妇告辞,说要赶回家去。而王少勋提出的建议更让曾璧儿夫妇意动。他说,不如他们一起到绍兴城走走,拜访一下当年的旧友,还有他们的父母兄弟。
提到自己的父母兄弟,曾璧儿和寿惠齐的眼圈都红了。他们说,自从隐居在山里,就再也没有回过绍兴城了。想要看看人间社会了,他们往往舍近求远,搭车跑到更远的新昌县城去,买一些家里需要的东西。那次我看到他们,正是他们上一次出去。四五个月了,他们还未出去过。他们难道真的不想出山吗?从他们花白的头发就知道了,从他们给两个儿子取的名字“思”“想”就知道了。
可是,礼教的重重禁锢,又让他们没有勇气去面对,只能躲在山里苦苦煎熬,熬到华发早生,皱纹上额。
“我们躲了二十多年,现在不能再躲下去了!不为我们自己,为了思儿、想儿,我们跟你们一起去!”
曾璧儿下了大决心般,寿惠齐眼里也有决然的神色。
“思儿、想儿,你们都收拾好东西,我们全家都去绍兴!”
兄弟俩答应了一声,脚步轻快地各自回自己的屋子里去了。
轻轻掩上柴扉,曾璧儿挽着寿惠齐的手,一步三回头地跟上众人,走向山外的世界。骑马的骑马,乘车的乘车,中断的回家之旅又重新开始了。
蹲在马车的后部,我看着那片林子渐渐远去,心里五味杂陈,喜乐忧酸齐齐涌上心头。这里差点成了我的丧身之地,最后却成就了我的“高手”梦想。在这里,我还见证了一幕幕人间悲欢,对人类社会的规则,对人的内心秉性有了进一步的认识了解。
“人类”,这是一本我永远读不完的大书啊!
重新回到大路上,那根枯木已经不见了。纵缰扬鞭,蹄声得得,我们快速向前行去。
中午不到,绍兴城遥遥在望了。
“相公,就要到绍兴城了?”
坐在马车上,曾璧儿死死地抓住了丈夫的手。寿惠齐轻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宽慰她。
进了城,事情说多不多,说少又不少,王少勋作为穿针引线的人,一直在忙着。少主人不好提出单独回去,只好跟着,也见证了一幕幕别后重逢的情景,陪着一起喜悦,一起唏嘘,一起感慨。
中午,曾璧儿回到了自己的父母家。父亲已经过世,母亲健在,哥哥当家。笑笑哭哭,不必详叙。
下午,回寿惠齐的家。父母皆亡故,唯二位兄长在。亲人相认,拜祭亡者,一片惨戚。
最让我感兴趣的,还是曾璧儿与吴钰这两个当年姐妹的相见。
当一个矮小的白白胖胖的中年妇人出现在曾璧儿面前的时候,我两厢一比较,感觉二人相差了十几岁。
“大姐!”
“四妹!”
我的眼睛没看错,互相打量了几下后,二人拥抱在了一起。至此,当年名动一时的“绍兴四大美女”我全都见到了。可惜岁月无情,人类的种种规条束缚更是无情,在我眼前的无一不是中年或老了的妇人,“美女”已经成为了过去的一个词儿。
我还没发完感慨,一马轰然而至,马上骑士未等停稳,早已飞身跳下,直扑王少勋。我一惊,仔细一看,是曾经见过的顾北。看到他,我想起了顾东,那个已经回归黄土的他的兄弟。
“先生,紧急信件!”
顾北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王少勋。看他脸上,风尘仆仆,像赶了很远的路。
王少勋来不及说话,只是向他一点头,打开信件就看,脸色越来越低沉,最后疾呼出声:
“好一个贼子!”
他的叫声把旁边的少主人惊动了,忙问他:
“少勋叔叔,怎么了?是不是我家里出事了?”
少主人的感觉还真准,王少勋想了想,还是把手里的信纸递给他,语气有些沉重:
“文伟,的确是你家里出事了,我的人刚刚从杭州转过来的信,你看看。不过,你一定要撑住……”
“小侄知道。”
少主人接过信看起来,看着看着,身体颤抖起来了,牙齿咬着下嘴唇,竟然咬出了红红的血丝!
这是怎么了,什么事情让他如此紧张和悲愤?
我顾不得礼貌了,展开意识,快速浏览起他手里的信来。看完了,不禁也呆住了,继而一股无名怒火在肝肺里燃起,很快传遍全身,整个身体都要沸腾了。难怪他们会有那样的表现,就连我也要爆发了!
信里说,半个月前,林刘村发生了林氏族人与刘氏族人的大械斗。起因据说是跟女主人一家有关。村里的保长刘老黑(不是林家的老族长吗?)拿了一张卖地的契约找女主人收地,女主人说没卖地给他,只是卖给了村里的另一家。刘老黑说他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