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懿其实很理解秀云,因为她自己在初入教坊时,也恨不得自己死了的好,即使她想方设法最后总算能避免接客,但那种自己已经不清白了的感觉时时萦绕心头。她不知道自己是靠着什么撑下来的,或许是那种不甘心的感觉,或许是那一份恨意……
但在经过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她渐渐开始觉得,在教坊时的经历也不全然是不堪回首的,甚至也不全是坏事。
她轻轻地问:“秀云婶,你真的想死吗?”
稚嫩女童天真的问话让秀云呆住了。
你真的想死吗?
不,她不想死,她真的不想死啊!
于懿已经割开了秀云身上的绳索,又去割捆住她双腿的绳索,一面说着:“秀云婶你要是明天死了的话,村里的人都会说你是活该。”
秀云双手虽然得到了自由,但被捆得久了,双臂又麻又痛,一动就疼得钻心,再听到闵菱的这番话,不禁泪如泉涌:“菱儿啊,我没有偷汉子!我真的没有。”
于懿已经利索地割开她足踝间的麻绳,这就收起小刀,站起身道:“我知道。我听见大安叔和秀水姑说话了,他说那个卖货郎是他花钱找来的,就是为了害你。”
秀云顿时如遭雷击,她呆了一会儿,顾不得全身的麻疼,拼命地从猪笼的破口里往外爬。于懿见她爬得艰难,上前拉着她,助她钻出了猪笼。
秀云刚钻出来,还站不起来,一手就死死地攥住闵菱细瘦的胳膊,盯着她追问:“菱儿啊,你听没听错啊?他真的这样说?”
于懿点点头:“真的。刚才大安叔和秀水姑偷偷跑去林子里说话,那会儿刚下了雨,我在林子里找蘑菇,听得清清楚楚。”
看着闵菱那对纯真的眸子,秀云相信了,她一细想,又追问道:“那你秀水姑怎么说?”
“她,她……”
秀云见闵菱吞吞吐吐,心中不祥预感更为强烈,那两个人好好的跑去林子里说话干什么?颤声问道:“她说了什么?”
“她什么都没说,后来大安叔就抱住她了,羞羞啊!”为了让秀云对闵大安彻底死心,于懿必须要告诉她真相。
秀云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自己的妹妹和丈夫通奸,一起设计来害自己,自己却一直都被蒙在鼓里!
于懿见状急忙摇摇秀云,从包袱里取出竹筒,喂她喝了些水:“秀云婶,秀云婶,你不能晕啊,赶紧跑吧,一会儿二狗叔就来换班了。”说着又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小布包塞给秀云,“这里面是吃的,秀云婶你带上吧。”
秀云接过小布包和竹筒,含泪哽咽道:“菱儿啊,秀云婶一辈子都记得你的恩情。”说完她匆匆逃离了闵氏宗祠。
于懿看着秀云,直到她的身影隐入远处的树丛间,这才回头向着罗上村的方向望了望。这会儿闵二狗还没来换班,她便把刚才割断的粗麻绳拆成几股细麻绳,把过大的布鞋在双脚上系紧,随后便不紧不慢地往宗祠后面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