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肤,停在了她的领口。
只听“刺啦”一声轻响,沈映初的衣衫便在剑尖下被勾毁。
她浑身猛的颤栗起来,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那人。
面前,那绛紫色的身影终于清晰了些许,她看见他因为动作而松散开来的宽袍,那衣襟慵懒的分散向两边,露出了一小块精壮华美的肌肤,还有那形状漂亮的锁骨。这样的模样本该显得轻佻或是玩世不恭,但却平白又叫沈映初看出了一种妖异的贵气。
那剑又是一划,紧接着,绛紫身影微微皱了皱眉。
这是穿了多少层衣裳?
他不耐烦的又一次用力,力道却是极其巧妙,竟是正巧划开了她的衣服,又并没有伤及她的肌肤。
纯白色的内衫,圆润如玉般的锁骨,白皙细腻的肌肤与烛光相映,竟是那般柔美可人。那绛紫身影皱眉瞧着她衣服受了极大屈辱的表情,忽然收了剑。
“名字。”
“……沈,映初。”她咬紧牙关,扯住自己的衣服,眸中水光越盛,却是老实交代了。
他看着她通红的脸蛋,忽而轻轻一笑,笑声朗朗回响于屋中,低沉而优美。
沈映初又是羞恼又是气愤又是屈辱又是害怕,瞪大了眼睛仰头看他,却倏然一怔。
朦胧的灯光下,他的脸上被那光晕轻染,阴影恰到好处的将他的面容映得越发深邃,那双略显狭长的眼因为笑意而微微眯起,盛满了华光。但那却是稍纵即逝,几乎只有一秒钟,他便重新恢复寂静,轻轻眨眼再看,沈映初便又看见了那一夜的那个蒙面黑衣人。
他蒙着面,只露出的那双眸子,如鹰,如狼,阴冷厮杀,血腥残忍。
仿若一颗石子沉入深潭,涟漪稍纵即逝,再看,深潭依旧寂静无波,那双瞳孔,还是漆黑如夜,无甚感情。
沈映初下意识的收回了眸子,用手撑着桌角,忽然觉得冷。
“不若你我相安无事,就此桥归桥路归路,从此互不相识。”她吐出这句话,仿佛用了极大的力气。鼻息间,茶香,熏香的味道都渐渐远去,只剩下了脖颈间微微有些粘滞的血腥味,淡淡的。
他仿若未闻,只优雅而轻慢的从一旁抽出了一条茶绿色的精致绢布,轻轻的擦拭了剑尖上的一抹淡红。
他的动作还是那么慢条斯理,优雅至极。
而沈映初就仿佛那等待宣判的犯人,就那么静静的,不敢动,不敢说话,只能等待。
利剑终于重新入了鞘,绛紫身影连看都没有再看她,便轻轻一弹指,仿佛有什么发出了“叮”的一声,很轻。紧接着,外面层层叠叠的门就被一层一层的打开,走入了好几个人。所有人都没有抬头,低着头沉默着等待吩咐。
他背转身去,随意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裳,步态轻而无声,从容大气。
“送客。”微冷的声线低沉而优雅,沈映初看着那个背影,浑身无力的冒着汗,然后,她站起身,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的随着人往外走。
换好衣裳走出东华钱庄,重新见到外面临近黄昏的阳光,沈映初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眶都发热了起来。
“姑娘!”曾叔徘徊在门口,已是急得两眼发红,看到她走出来,顿时激动的迎了上来。
她一言不发的上了马车,闭上眼睛假寐休憩。累,太累了,和这样的人打交道,累的是心。她知道自己不是那个人的对手,她完全看不明白他,而她却仿佛完完全全的暴露在他的眼底,被看得分分明明,这种感觉,简直糟透了。
重生前,她与那宫中的暴君相处已是累尽了她全身的力气,今生,对于这样的人,她一定要敬而远之才是。
周围一片安静,马车缓缓行进,她隐约听到了曾叔略有哽咽的声音,“有了姑娘,沈家……也就有救了。”
这句话乍听有些莫名,转而一想,沈映初却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沈家家庭和睦温馨,但自从祖父去世,祖母又上山抄经去了之后,沈家再无一人能够担起当家的大任。爹爹性格过于温吞,满心满眼里只有娘亲和她们姐妹俩,再然后就是他的那个煨汤铺子,这么些年来,沈家看上去还无甚不同,但实际上财政漏洞已是越来越大。
煨汤铺子的生意算不得好,不能够带来太多的盈利,药铺子虽大,每年也有着固定的几单大生意,但沈家却无人能够掌管,以前都是放在了陆家的手中。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沈家遇难,她们姐妹俩就真的会直接那般走投无路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