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回厂里又来了一位采购员,还没等吃饭,许合意就顺顺当当地与他谈成了一笔生意。他心中高兴,领着那人到了“一品香”,就让利索叫两位小姐。这顿饭没再叫别人,总共两男两女。等喝得差不多了,采购员领了一个小姐去了后边,许合意将房门一关,和另一个做成了一堆。发出的声音让外边的利索听见了,等许合意整衣出来,他取笑道:“哎哟,你也亲自上阵啦?”许合意讪笑道:“咳,我快四十了才明白了一个道理:人还活几辈子?就得怎么恣怎么来!”利索点头道:“对对对,怎么恣怎么来!”
自打有了这次,与客人共享“小姐”的事情许合意便常常干了。他当然不能老像第一次那样不择场地,而是去后边的小屋。有一次是在服务员的屋里,他出来时正碰上大单。大单因为与他熟悉,就鼓突着嘴说:“又把我的床弄脏了!”许合意说:“你的床本来就不干净!”大单生气地道:“怎么不干净?你这人把话说明白!”许合意笑笑说:“你跟你老板的事当我不知道?不过我也替你委屈,你太不懂得自己的价值了──天天把个热身子给他,他到底给了你多少钱?你看看人家,一上床至少五十!”说完就去了前边。
当天晚上大单失眠了。她反复琢磨着许合意的这番话,越琢磨越觉得自己是亏:老板一月多给一百,自己就心甘情愿地随叫随应,而且找了个对象还跟偷了汉子一样,这叫什么事儿!看看自己长的,也不比那些东北丫头差多少,人家能挣大钱,我为什么不能?我又不是老板的老婆,也不是他的二房,还能给他守一辈子?许老板说得对,咱也太不懂得自己的价值啦!想到半夜,她打定了下一步的主意。
第二天她瞅瞅别人不在场,就给许合意打电话,说谢谢许厂长的指点,并用在中学里学到的一句话表达自己的感受: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许合意明白了她的意思,哈哈笑着说:“十年书?十年书顶个鸡巴?我没上过高中,只念了七年,一样发财!”接着,他就跟大单约定,有机会的时候跟她玩玩。大单说,就等利索回家“赶集”的时候吧。许合意问:他回家赶什么集?大单就“咯咯”笑,随后给他讲了老板的一个小秘密:原来利索开了那么个饭店,似乎是天天都睡在店里看门,但实际上他隔个五天左右就回家跟老婆睡一回,到半夜才能回来。这是他老婆要求的,因为当年利索斗私批修中交代的事实,她对男人开店并雇外地丫头当服务员当然不放心,无奈儿子已大,盖房娶媳妇的钱没有来源,女人只好做了让步。但她做出两条规定:一是不准跟服务员胡搞;二是一个集空要回家睡两个钟头。第一条其实形同虚设,老婆只是表明一种态度,并没认真到店里查过。见老婆如此开明做了让步,利索不得不履行第二条规定的义务,每过五天就回家赶一回“集”。
两天后应是到了日期,利索果然回了家,大单便打电话让在厂里等候的许合意快去。许合意说我不到店里去,因为万一叫利索发现了不好。这样吧,我到厂子墙东的倒流河边等你,你快来吧。大单便向小单撒个谎,说到纸厂打会儿牌,接着急匆匆出了门。
这是一个月夜,倒流河边春风激荡流水潺潺。堤坡上,一个地瓜窖口旁边,许合意把他造出的纸早已铺好几张,等大单一来就将她摁倒在上面剥了裤子。然而大单在等他了,他却没准备出应有的形态,把大单冻得直打哆嗦。等他终于行了,可是不过两分钟却又完了。大单穿好裤子,接过许合意给的一百块钱,嘻嘻笑道:“许老板,你应该弄点雹子树叶用用。”许合意不明白这话的意思,大单便向他讲了利索的另一件秘密。许合意听后一拍大腿道:“日他姐,怪不得那个狗东西家里外头的不嫌累呢!”大单说:“大骚叫驴整天把那叶子末儿锁着,不然的话我偷拿一点给你。”许合意向西面月光下清晰可见的雹子树看了一眼,说:“奶奶的,快点下场雹子吧!”
像应了他的呼唤,这年的雹子来得格外早,一过清明竟就下了。多数村民庆幸这时春苗还没种下没遭损失,许合意则庆幸这场雹雨送来了让他重振雄风的灵物。等那树叶长出,这天晚上他与大单幽会前去摘了一把吃下,届时果然坚强无比。不料他坚强起来竟没完没了,不只大单受不了,他自己也觉得难受。大单说这是吃多了,根据利索的经验,一次有两三片就足够。看看时间不早,许合意只好半途而废,给了大单钞票让她回去。
几天后一个无月的晚上,许合意打算去多摘一些叶子放着以备急需,不料摸到那里爬上树去,刚刚把上衣口袋装满,却见有人从“一品香”出来往这树下走。他知道是利索,急忙往上爬了爬,伏在叶茂处不动。利索走过来,手里却拿了根长杆,杆上捆了个铁钩。他勾弯一根枝子,便腾出一只手去摘。许合意心想,这个杂种羔子还蛮有心眼哩!好在利索没摘多少,大概是嫌叶子太小,只摘了两把就住手了。看到他临走时还烧纸,许合意心里暗笑:都什么年代了,这个狗日的还讲迷信!
利索下一次回家“赶集”,许合意又约了大单出去。大单到了老地方,却见除了她的老主顾,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瘦男人蹲在那里。她正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