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大街吵吵嚷嚷的兵,真是冲着郭区长的,老寨山刚刚到达的那三十多兵丁,在他刚离开就被缴了械,是赵区长干的。读零零小说
原来,昨晚我们赶路,距离城十里就被人家发现,一直跟踪到老寨山。俘虏口里得知郭已经到了莱阳城,赵下令全城戒严。爹出门打探回来,跟郭区长悄悄的说话,声音时隐时现,听不清楚,也听不太懂,但爹面部表情十分难看,本来很俊俏的脸腮上,凸起四五个杏子样的大疙瘩,腮上部的肌肉突突的乱跳,郭区长眼瞪的大大的,红得快要出血,他紧抿着嘴唇,口里却挪动不停,听得见牙齿咬得咯咯的声音,完全不像一个先生的模样。
“定了吧!?”爹看着郭区长,眼神紧盯着对方的眼神,郭没有说话,只是将头狠狠的点了一下,喉咙发一声沉闷的嗯声。爹带上礼帽,出去了。大约两袋烟的功夫,魏老板随我爹一起悄悄进屋,爹在正首坐定,魏老板垂手立在一旁。我瞅瞅魏老板,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在我爹爹面前显得毕恭毕敬的。可能是郭区长也感到奇怪,两眼一直在我爹和魏老板身上游走不定,魏老板穿着长衫,长长的袖子几乎遮住大半只手,郭区长的眼神在老人身上上下打量,目光相对之际,魏老板靠近郭区长的那只袖子下,食指拇指亮成一个“八”字,嘴角微微撇向了我爹,郭区长眼神突然一亮,又迅速回复到平静。三人寒暄后走向里屋,悄悄的说了一会话,魏老板便急匆匆的走出了大院。
外面传闻魏老板的油坊铺子我爹说了算,这一次由我亲眼所见,所传不虚。爷爷说过,我们祖上打从“小云南”搬来,就一直住东门里,大半个东门里都是老余家的,到了第七代,户头多了人也更多了,老哥四个商量决定让成家的子孙们到城外的老庄园去安家,说是庄园,其实全是当年祖上置办的荒山,用来埋坟、收租的;那次到乡下安家的是四大支的三十多户,大家都藏个心眼儿,不能让哪一支把乡下的岚子独占了。石头河是一支,青埠是二支,魏山沟是三支,第四支就是我们余家庄,。这魏老板本是我们余家看坟地的魏姓的后人,后来老余家败落,为了躲债,让仆人顶着门头,逐渐把买卖中的管理权转给了魏家。魏家人以为真要当主人了,趾高气扬起来。一次余家后代到城东门里歇脚,打井水饮牲口,被魏家撵了!余家人恼怒,各支联合起来把东门里的三口水井都封起来,街道全都堵起来,理由是水井和街道是余家的,卖铺不卖街,卖家不卖井。官司打到衙门,魏家输了,变卖了产业连夜跑掉,仅剩最老实的一支魏家人留了下来,把余家人祖上牌位请来供上,把余家族长请来养着,并立书为凭:世代俸余家为主人。故事就是这样传的,爷爷说的有声有色,今天看魏老板待我爹爹的表情,几乎可以全部印证。
天色暗下来之后,魏老板回来,与爹爹耳语几句又匆匆去了。爹亲自到后院把地瓜窖的封口打开,地瓜窖很深,足有两丈,样子和水井差不多,只是到底部又生出几个小洞,从旁向下又深下很多,通常把准备冬天吃的地瓜储存在里面,是保鲜不坏的。爹直起腰,猛看见我跟在后面,吓了一跳,唬道:“出来干什么,回去!”声音压的低低的,很嗔人,我着实被他吓个半死,大气不敢出一点儿,乖乖的被爹爹捏着耳朵回到屋里,一脚被踹进了里屋,哐当一声,关上了门。
我拉拉门纹丝不动,一会儿冻得手脚发麻,浑身哆嗦,尿也慢慢的下来,憋不住,在墙角尿了。不敢叫也不敢哭,眼见刚才顺墙流下来尿液还冒着热气,不一会就在砖头逢外面结成了冰渣。
外面有动静,来人了。爹爹和郭区长一同迎上,还有女人的声音,寒暄声尴尬而嘘长,大家说话的声音都不大。我顺门缝看清,女的正是我小姑,自记事起,只见过小姑两次,两次都抱过我和哥哥,她长得很好看,眼眸清清,弯眉细长,一条大围巾前后余的很长,说话声音弯弯的甜甜的,比戏台上的都好听,娘多次学小姑说话的声音,学完后自己都连连摇头说学不像。现在我想大叫小姑一声,終没有敢喊出来。
八仙桌旁几个人坐定,小姑分别给大家斟水,赵区长赵校长的叫的不停,“好像要吃饭?”我心一阵暗喜。爹爹和郭区长背对我的房门,他起身向这边过来,我以为爹是给我开门来的,但在门旁的桌边停住了,在脸盆洗手,毛巾擦手。我看见了爹的脸,我惊呆了,爹爹的脸很恐怖!我爹爹擦完手随手把那毛巾慢慢捋了三下,拿走了。
“赵区长,酒菜还没上来,先给您敬杯水。”爹笑着起身端茶壶走到对面那长长的脸庞男人身旁,赵区长略显笑色欠了欠身子,准备招茶。茶壶刚刚出水,壶扔了,和壶在一起的毛巾霎时被勒在了赵区长的脖子上,爹突然站到了赵的身后,其实爹爹没动窝,赵区长的脖子是被毛巾硬勒过来的,毛巾死死地勒住了赵区长,不知什么时候郭区长也和爹爹在一起用上了狠劲。赵区长双手死扯毛巾,眼睛直勾勾看着小姑,撩了两下腿,不动了。小姑用手紧捂嘴唇,体似筛糠。郭区长松了手,爹没有松,郭说“松吧,死啦。”用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