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股上的鞭伤和脚踝的疼痛,并没有让战俘们中止掏取铁矿石的劳动,鬼子兵监工更加肆无忌惮地鞭打催赶着战俘。Du00.coM
刘少林趟着深达腿弯的黑红色的矿水,咬着牙背着重达一百多斤的铁矿石,富贵在他的身后,两人越来越感觉举步艰难,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全身的力气,而站在矿道边沿石头上的日军监工,则不停地挥动着干牛鞭,狠狠地抽打着他们。
而有时候,一群朝鲜战俘背着矿石经过他们的身边,富贵则与战友一起,悄悄用愤怒的眼睛瞪着他们。
“富贵,”刘少林在一个日军监工看不到的死角突然小声地对刘富贵说道,“你们恨朝鲜人?”
“恨,”富贵说,“下手太重了,和日本人下手没有区别。”
“其实不能恨他们,他们只是被逼的,如果他们不下手重,野田一样会杀了他们。”刘少林咬着牙,“恨只能恨日本鬼子,这一切都是日本鬼子造成的。”
“想想结果,也是这个道理。”刘富贵发现矿洞外面,已经没了阳光。
“鬼子迟早要了咱们的命,天不亮上工,天黑了才放工,一天两顿糠团,吃不饱。”刘富贵叹息着。
“累死可能还是小事,最后可能是憋死。”刘少林难受地说,“拉几次拉不出。”
“少林你也拉不出?”刘富贵表现得很惊讶,“我以为就我一个人拉不出。这米糠难吃难咽最后还拉不掉,我感觉屁股都要爆炸了。”
“忍一下吧,”刘少林的眼前一片迷茫,“走一步算一步,也许真的累死饿死憋死,我们倒解脱了好受了。”
“少林你也这么悲观?”刘富贵以为自己是这种心理,但一向在心目中的强人刘少林也有这种认为,他倒感到吃惊。
“不悲观又怎么样?”刘少林无奈地摇头,“谁都不知道谁什么时候挨打,谁都不知道谁什么时候被拉出去枪毙……”
“混蛋,你们又在偷懒!”忽然跑过来一个日本兵,举着干牛鞭,噼噼就给刘少林刘富贵一顿猛抽。
……
在漆黑的夜幕拉上,满天的星辰闪烁时,战俘们终于被允许放下铁锹背袋水壶等工具放工了。
两千多名战俘在三四百名荷枪实弹的鬼子兵的押送下,回到了战俘营。
食堂则在入营门楼通道的两边,摆放了两排桌子,两队战俘经过的时候,分别领取一个糠团和一个竹筒的盐水。
不过刘少林发现,门楼倒吊的克里已经没有了,春夏交接的尸体也会腐败得很快,可能是鬼子把他的尸体掩埋或作了别的处理。而让人不解的是,那数十具被枪击的尸体,却在门楼这边被堆成了小山的形状,支楞八叉,僵白的人脸人手人脚又沾满着已经变黑的血液,十分地可怖。
当刘少林走到食堂的桌边,让他吃惊的是只有黄玉材站在那里给战俘们分发饭团,而王叔青却不在现场劳动。
难道是王叔青把竹棍的那份领去,去伺候竹棍了?
一个白天不见的郑竹棍,不知现在的病情怎样?他多么希望竹棍早些康复,加入到背矿石的队伍中间。
刘少林来到黄玉材的跟前,在拿了黄玉材递来的糠团时,用眼神看着他,似乎在问:“叔青呢?竹棍还好吧?”
而黄玉材似乎故意在躲避他的目光。他背过脸去,去给下一位战俘打糠团。刘少林甚是不解,拿着糠团和盐水走了几步再次回头,却发现黄玉材的眼睛里噙满了泪光。
王叔青去哪儿了?他到底怎样了?竹棍,他要尽快地回到一号战俘营的屋棚里,去看竹棍的情况。
但当他随着队伍边走边啃着糠团就要向1号屋棚而去的时候,却被一排日本兵拦在那里。
“你们地站住,松井太君地训话!”
所有战俘再次被聚集在广场和两座棚屋的中间走道上,当刘少林抬头看时,松井拄着战刀,已经居高临下地寻视着下方那些来自世界各地的俘虏们了。
这次,刘少林站得有些远,就看到松井开始讲话,四个翻译马上用四种语言翻译了出来。
“现在,你们站在帝国中心的土地上,吃着帝国的食物,喝着帝国的水,享受帝国的美好待遇,但你们中间有许多人并不老实地工作,甚至有偷盗行为。”
“今天第一大队第二大队分别抓到了藏在食堂的小偷,他们被我们当场抓获。但我们珍惜生命,只给他适当的惩罚,希望引以为戒!”
刘少林听到这里,马上警觉起来,他悄悄地往前挤去,直到站在谢洪鼎李淮山和史密斯上尉的身后,他才停了下来。提到食堂里的小偷,不会是王叔青吧?他们不会误会把五叔青当成了小偷,叔青他可是连座谢洪鼎和李淮山安排进去顺便照顾竹棍的。
“怎么会有小偷?”史密斯上尉摇着头看着谢洪鼎和李淮山,“他们又在编造故事制造事端了。”
“2号棚屋有没有没上工的病人?”谢洪鼎看着史密斯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