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
佣兵队伍在平静的大山中行走着,已经渐渐接近中央魔山的边缘地带。这是一个寂静的夜晚,只有如银的月光在头顶皎皎地照着,一路行来,李寻天看到的鸟兽虫豸越来越少,动物们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这预示着前方的危险性将越来越高。其实,只要干过佣兵这一行的人,都会有听说过中央魔山这个地方,因为这是华夏大陆上最凶险的“死地”之一,山中丛林密布,魔兽横行,越往深处,魔兽的等阶越高,纵然是人类的绝顶高手,没有特殊原因也不敢贸然进入这一片死地的深处。有不少的佣兵团曾试图来中央魔山猎杀魔兽夺取晶核,但大多却是埋骨于此。这次若不是有人出高价购买天蚕蛛的毒液,而天蚕蛛不过是最普通的一阶魔兽,生活在中央魔山的外围,猎犬佣兵团也不会冒死在这中央魔山的边缘处走上一遭。
佣兵队伍在距离中央魔山外围约十公里的地方驻扎了下来。这是猎犬佣兵团第一次来中央魔山捕猎,自然凡事都得小心翼翼。天蚕蛛虽然只是普通的一阶魔兽,但佣兵团还不敢就这样贸然进入中央魔山。
一个个帐篷在夜色中扎了起来,围成一个大圈,佣兵们在中央燃起篝火,再用大的帐篷盖在顶部,如此便可安然地在帐篷中休息,而不用担心火光会招来魔兽的袭扰了。
夜凉如水,佣兵们围坐在火堆旁,各自擦拭着自己的武器,没有说一句话,
佣兵团是一个很奇怪的团队,纵然他们每日朝夕相处,同生共死,彼此间也不会有太多话。
李寻天初来乍道,而且功夫微浅,自然没有什么合手的武器可以擦拭,他索性便在一旁撩着火堆,一边看着其他人。那些人用的武器各自不一,有八百斤的青铜槌,五百斤的宣花斧,还有一丈八的偃月刀,冰冷阴森的血滴子……李寻天的目光一个个看过去,最后落在角落里的刘正风身上。
他用的是一把年代久远的青铜古剑,是那种重六七十公斤,就算砍不死人也能斫死人,斫不死人也能压死人的那种。从刘正风柔和的目光中,李寻天可以猜出这把剑至少已经陪了他不少年了,而且定然还无数次帮助过他死里逃生。
当一个剑客有心事的时候,他就会翻来覆去只做一件事情——
擦剑!
擦了又擦,擦了再擦,擦完还擦。
刘正风现在正是如此。
对于明天的中央魔山之行,他心中总有某种不好的预感,仿佛自己真的会一去不返。是以今日佣兵团路过刘家庄,他才忍不住想要回家看看,但他又怕自己会怯懦退缩,所以只在远处远远地看上一眼。
人都是怕死的,刘正风亦是如此。纵然当了十几年佣兵,纵然在刀尖火口上已经走了成百上千回,他依然还是有些害怕死亡。
“有心事?”李寻天仿若无事地在刘正风身前的篝火旁蹲了下来,拾起一根快烧断的干柴,在火堆里小心地拨弄着,把火撩得更旺。
刘正风先是一怔,继而像是回过神来,转头瞧了李寻天一眼,微微笑道:“算是吧……”
那笑容却俨然是苦涩的,就像是一朵乌云,凝在他紧蹙的眉间。只见他把擦拭了良久的青铜古剑轻轻放在一旁,随手解下腰间的酒壶,递给李寻天道:“喝酒吗?”
李寻天微微摇了摇头,道:“不会。”
刘正风也不勉强,将酒壶兀自收了回去,仰口便是喝了一大口,口中还不忘啧啧赞道:“好酒!”
李寻天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明月。
今夜的月格外的圆,格外的明亮。
纵然隔了一层帐篷看去,依然如此。
“其实你不适合当佣兵……”刘正风忽然开口说道,那语气似是有些郑重,又似是有些轻浮,让人一时之间琢磨不透。
李寻天疑惑地朝他望去,却见他两手空空,腰间亦是空的,却不知那一个酒壶已经被他扔到了哪里。原来就刚才这抬头一眼的瞬间,刘正风已经喝光了酒壶里所有的酒。
李寻天看着眼前这个似是已经处在半醉半醒之间的男人,没有说话,亦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见刘正风接着道:“佣兵们是在不断的杀戮和死亡中寻求生存的人,而我看得出,你是一个心存怜悯的人,而且你不会轻意改变自己。纵然这些天你每天都在看着别人杀戮,但你的心中其实很抵触这些……”
李寻天依然没有说话,只是却似是默认了刘正风所说的一切。这些日子来,他跟随着佣兵团四处奔走,也曾看过几场冷血的杀戮,但他始终无法融入这样一个冷酷嗜血的团队。或许,正如刘正风所说,他的心里其实是深深地抵触这些。
“其实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当佣兵的,你也不必为了当佣兵而改变自己,只要做自己认为是对的事,就行了……”刘正风又说道。
闻言,李寻天只觉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一句熟悉的话来:“只要自己认为是对的,就勇敢地去做,哪怕灵魂痛苦得出血!”
李寻天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觉得这句话熟悉,但就是那样的一种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