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
在江都吴家桥，陈毅、管文蔚、惠浴宇等一行，守候村口，迎接李明扬。读零零小说吴家桥道路上和村庄里，写有标语：欢迎李明扬总指挥光临指导！
李明扬一行乘马到达吴家桥。
村口安排有军民燃放鞭炮，敲锣打鼓。在村后一片大场子上，李明扬在陈毅陪同下，从新四军两个营的队列前检阅走过。整齐威武的新四军立正敬礼，李明扬还着军礼。他们来到营房，有几十间草屋。陈毅介绍说，这些草屋，都是部队自己动手盖的。好，好，很好。李明扬不无感动。
在营房门口，也有欢迎李明扬总指挥的标语。进了屋，是一桌酒席。李明扬说，啊呀，这是何必，你们又不在城市。陈毅说，我们这是乡里锣鼓乡里敲，请你尝点土菜。李明扬说，我平时的饮食，也很简单，我就喜欢吃面糊疙瘩，里面加几片菜叶。好多人笑我土气。其实这一方面是从小的习惯，另一方面也是吃了不忘本，时时想到还有多少中国人正在饥寒交迫。陈毅说，是的，我们平时也是填饱肚皮就行，有不少时候，填饱肚皮也不可能。孔老夫子周游列国，到处碰壁，还说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坚持那个高要求，真是叫人望尘莫及啊，可以说，推行那个文化，是要有相当的前提和条件的。李明扬笑道，是的。
下午，李明扬在陈毅管文蔚惠浴宇陪同下观看战地服务团演出。张茜主演话剧《兄妹》，内容是乡村中相依为命的兄妹二人，在田野上遇到日本兵，哥哥被鬼子枪弹击中，妹妹在悲愤中投河自尽，以免遭受鬼子兵的污辱。李明扬看得眼泪直流。演出结束后，李明扬说，演得很动人，我看戏很少，从未看过这么感人的话剧。他吩咐手下人赠送五百大洋给演出队。他对陈毅说，区区略表寸心，这是规矩，看戏就应当给钱。陈毅说，还是他们做演员的好，演得人家流了眼泪还掏腰包。大家笑起来。惠浴宇对李明扬说，刚才那个演妹妹的，演得如何？李明扬说，演得好！一个女战士，这样设身处地把那个乡村妹子演出来，演出了老百姓的苦情，也是一种菩萨心肠啊！惠浴宇说，你这句话就阿弥陀佛了，那是我们陈司令的爱人！李明扬说，啊呀失敬失敬，恭喜恭喜！陈毅说，我这个人，意志上也有点问题，坚持七八年了不打算解决什么个人问题的，忽然就发生了动摇，在战场上从来没有软弱过，在这个方面，是不行了。皆大笑起来。
坐到屋里谈话时，陈毅说，总指挥到吴家桥来看我们新四军，可不简单啊！李明扬说，你们克服那么大的困难，帮我们运送那么多弹药，作为友军，我连看也不能来看一下，这成什么世界了？我不理那一套！不是我摆老资格，什么时候也要讲个天理人情嘛。我还有一件事求你，这叫做一不做，二不休。陈毅问，什么事？尽管吩咐。李明扬说，你们的政治工作一向很强，我那个鲁苏皖边区总部，几大纵队，你晓得，都是先后七拼八凑收集起来的，根本不能跟你们相比。其中虽也有一些文化青年投奔进来，多数我都让他们做了政工人员，但他们自己也没有受过这方面的训练。你能否派些人到我那里去，为我们开办政工人员培训班？陈毅考虑了一下，说，行，总指挥这样信任我们，真是君子坦荡荡，我还有什么二话可说？一定抽调最好的人到你那里去，由你安排办培训班。李明扬的手就紧紧地握住了陈毅的手。
四十三
李长江搀着他的儿子，后面跟着卫兵，从坡子街走到彩衣街，到了紫藤花架，巷口早有人迎接，放起爆竹。李长江搀着儿子进了巷。巷子里一个大户人家门口站着许多穿长衫的绅士，鼓掌欢迎。李长江满脸堆笑，抱拳致意，说，惊动各位！惊动各位！
大厅里挤满一屋的人，李长江同大德昌五洋百货店徐老板站在一起，他的儿子站在当中。李长江首先讲话。他说，各位贵宾，多谢你们光临。今天我的这个宝贝儿子，认徐老板做干爹，做这个隆重的仪式。我今年五十岁了，儿子才七岁，比起你们各位，真是一个没福的人。我有一个大太太，是结发的夫妻，她身体不好，我又老早出去从军，实际上不成夫妻，结果没有生养。她姓丁，跟我一样，不是什么名门里出来的，是一般老百姓，跟着我也没有享到福。后来我在徐州的时候，从新浦带了一个太太到泰州，算是我的二夫人。我的二夫人别的都好，有一个缺点，天天要吃鸦片烟。不瞒你们说，她本来是窑子里的，说起来你们不相信，我从不逛窑子，有一次在一个场合同情她，一时动了菩萨心，干脆就娶了她，不知道她是染上了这个嗜好的，改也改不掉，又不忍心把她半路撂掉，就随她去吧，只要吃得起，就让她吃。但我不能把她留在我身边，因为说起来难听，李长江的姨太太抽大烟，这个名声不好。国民政府是禁止大烟的，我不能犯禁。我只好给她一些钱，送她回她的老家新浦去了。这个二太太，说起来你们更不相信，我根本就没有沾过她的身，同我也就没有结果，是我前世里差她的，这世里来还了她。后来，掌不住人劝，这回一定要找个真能做老婆的人来，首先要能生育，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