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仇主任说,刚才听副座谈得不少,喉咙大些,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兄弟听了是很同情的。Du00.coM从目前情况看,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以后有机会当然还可以谈。军饷、弹药供应不及时,拖欠,这个问题,我们回去重点向韩主席报告,让韩主席考虑改善。韩主席要我和张旅长到泰州来,也有一些话要同总座、副座商议。主要是两件事。第一件,是关于江北的形势。去年,新四军挺进纵队过了江,赶走了扬州保安队,控制了江都的嘶马、大桥;今年,他们攻下了扬中,并且把嘶马、大桥与扬中联成了一片。这件事,重庆总部,蒋委员长都很重视。虽然只是弹丸之地,但这是他们的一个战略性的动作,那就不是只有弹丸大的问题了,而是说有多大就有多大的问题。三战区顾祝同长官已经多次要求新四军军部责令陈毅让出扬中,但他们至今并没有让。从战略上看,确实不是区区一小块地方的问题,是说明新四军要向江北发展,要与北面八路军联通配合。这在我们的战略地图上是不能容许的。今年一月,我党的五届五中全会高瞻远瞩,制定了“溶共、防共、限共、****”的方针,事实证明了这一方针的正确和及时。我们内部一定要团结在我党的总方针之下,要不然,只能被共产党趁机钻空和利用。
仇主任扶了一下眼镜,又说,刚才谈的,是你们这里沿江一带目前事关大局的事情。韩主席为了解决扬中和江都的问题,做出了切实的努力。新四军挺进纵队的二支队长方均,已经被我们分化瓦解出来,决定脱离新四军;但陈毅得知情报,立即派三倍的兵力包围了二支队,迅速将该部全部缴械,被他们抢先一着,方均没有成功,只身一人逃到兴化。陈毅不是等闲之辈,他对江北动向是这样高度重视、密切关注。在新四军占领扬中之后,韩主席立即布置以武力夺回扬中和江都沿江地带,可是,我们军令难行,各部基本按兵未动,观望不前,不知是惧怕新四军,还是要自保实力。韩主席十分震怒。
李长江手上佛珠急速地捻动着,鼻子里发出“吭、吭”两声。
仇主任说,当然,首先是保安三旅、四旅、九旅,韩主席是保安司令,他们也不听军令,这就不能怪我们其它部队了。
张翼说,是的,不能怪泰州。
仇主任继续说道,但是,总而言之,目前江北苏中地带的核心问题,集中在江都沿江和扬中,这是弹丸之地上的战略性较量,我们高度重视,陈毅也高度重视,英雄所见略同嘛。韩主席的意思,要请总座、副座进一步明了这种形势,也要作好应对的准备,别的一切都好说。江都沿江离泰州只有几十里,你们的防区西到宜陵,眼睛看得见新四军了。不能让他们向你们的防区渗透,也要防着他们暗中分化你们部队。保安三旅在樊川不准其向北发展,你们在泰州不准其向东发展,坚决贯彻中央五届五中全会“溶共、防共、限共、****”的方针,他们在江北就绝对无能为力,那弹丸之地不能久留,就只有被迫缩回江南,我们在战略上就进他一步,而他们,则后退一步。这是我们这次来,要商议的头一件事。
这个部问题分析得好。李明扬说。
第二件事,请张旅长谈谈吧。仇主任说。
十五
张翼是个大头矮胖子,满脸横肉,说话嗓门大,喉咙粗哑。说,楚公要我们来谈的第二件事,是关于共产党问题。说实话,我老早是从那边跑过来的,跑过来跑过去的人多呢,没啥说头,但韩主席派我跟仇主任一起来,指定这个问题让我谈,大约是考虑我有这个老底子,老底就老底吧,瘌子头上的疤,以后下棺材,它还在头上,拿它没办法了。嘿嘿,先说这么一点,不是发牢骚,是光明正大,也是开场白。鲁苏皖总部的前身之一,是第四游击总部,我也挂过副总指挥的名,在总指挥这里大树底下乘阴凉,师广兄对我是佛眼相看,没有把我当外人。那时长江兄是五战区第一路指挥官,也已经到了泰州。这次从兴化来之前,我就对韩主席说过,天下再怎么风云变化,李明扬李长江这边不会跑到共产党那边去。按我在共产党里的资格,我也可算是个老牌的,这个话我是能说的。当然,楚公对鲁苏皖边区游击总部这一块,并不曾说过他有这么大的疑虑,只不过担心的意思是有点儿的,因为新四军摆明了他们要向江北发展,他们的统战,首先必然指向泰州一线。楚公这个意思倒也不是多虑,该是他考虑的范围。我在共产党那边当到红军师长,不是低级人员,我深知共产党这方面的工作是怎么做的,他们是政治工作走在军事工作前头,严密得很的。
李长江干咳了一声。
仇主任说,所以,楚公叫我们来传达,要完全按照“溶、防、限、反”四个字,与中央绝对一致,方不至于上共产党的当。
韩德勤是想说我们想通共产党,还是说我们已经通了共产党?李长江问。
不不,楚公决无此意,只是预防,只是预防。属于一般招呼,一般招呼。张旅长说了,韩主席的职责,让他不得不有所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