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都不想动弹了。
李铁看见这样的情形,不再多问,专心把握车把,湘江七五零保养得还不错,猛力一踩,引擎便怒吼起来,离合器有点紧,不过对于李铁来说无所谓,他手一捏,脚下一点挂挡器,离合再一松,警用边三轮已经如离弦之箭一般射出了派出所的大门,车子飞速行驶在这夜间的路上。
李铁专心地开着车,郑子浩昏昏沉沉地不知在想什么,迎面而来的夜风让郑子浩的神智清醒过来,看着李铁开车的样子,郑子浩心生感触,现在还是八十年代初,一个公安还相当有威慑力的时代。公安在**十年代还是相当风光的,后来随着加在政法机关身上的枷锁越来越多越来越重,执法也越来越束手束脚,力度也越来越弱,执法环境也随之恶劣不少。在郑子浩前世生活的二十一世纪的公安机关使用的是“严格执法、热情服务”这样的口号,没有了现在派出所里张贴的“作风过硬、打击有力、震慑犯罪”这些比较威武的口号的存在了。
在大路上走了一会,李铁驾着边三轮拐上了一条机耕道,道路明显颠簸了起来,随着车子每次跳动,三处伤口也扯动着传来一阵阵剧痛,郑子浩咬着牙没吭声,只是头脸上豆大的汗珠开始滚落。李铁撇了一眼郑子浩,把车速放慢了一点。
“小郑,咬咬牙,前面就到了。”李铁粗着嗓子喊道,摩托车的引擎声差一点就压倒了他的嗓音。
摩托车轰鸣着停在一个单门独户的小院子前。院门上贴着一个黑体大字“曲”。没等李铁、郑子浩下车叫门,一个矮瘦中年男人打着手电筒迎了出来。看着李铁很是热情,“李所长,这么晚有什么事?”但马上他就没作声了,用惊疑不定地眼光看着一身血腥的郑子浩。
李铁没回答这矮瘦汉子的话,带着郑子浩径直走进了堂屋,这矮瘦中年男人探头望了望周围,把院门掩上,跟在两人后面慢慢走着。
李铁、郑子浩站在堂屋里等着这人,堂屋正中房梁上吊着一只白炽灯泡,发着昏黄的灯光,映照着郑子浩面上斑斑的血污,竟然让郑子浩显得异样的狰狞,这矮瘦汉子走进来之后,看着李铁,但没作声,显然是等李铁开口说话,一时间,屋子里三个人都没开口讲话,气氛颇为诡异。
面对这样的情况,郑子浩知道必须自己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满是疲惫,“今晚上‘菜刀队’的老大古志死了,‘菜刀队’的刀手应该也死了不少!”
听得郑子浩的话,这名矮瘦汉子立刻浑身放松了许多,虽然表情依然严肃,但明显没有了开始显露出来的戒备心。现在他看郑子浩的眼神充满了好奇心:“死得好,这些坏蛋总算遭了报应!”顿了一下,他又说道:“我来给你看看伤势。”
这时李铁开口了:“小郑,这老曲、曲华顺是乡里有名的赤脚医生,‘文革’的时候从北京的大医院遣送回乡的,医术了得,等下让他给你收拾收拾,我去一趟火车站看看情况。”说完话,李铁就告辞而去,随之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响起,渐行渐远,终于直至悄无声息,这里又恢复了寂静。
曲华顺带着郑子浩去了左厢房,这是一间专门做诊室的房子,顺着门开的方向摆着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围在桌子边,一个大木架贴着里墙放着,上面摆着一些药品和医疗器械,沿着靠窗的墙边摆着一张小小的检查床。
曲华顺叫郑子浩坐在椅子上,然后他开始了忙碌,因为血衣已经干了,都粘在伤口上了,解不下来,老曲拿把剪刀将衣服剪开,小心翼翼地将它撕了下来,但仍扯动了伤口,看着郑子浩脸上的汗珠,紧咬的牙关,却没有啍出一声呻吟来,老曲心内暗赞:好一条硬汉。
老曲一个人又是打麻药,又是消毒清洗,缝合伤口,用药包扎。看起来手脚麻利,异常娴熟,对于老曲能这么熟练的处理“红伤”(江湖中人对于外伤的别称),郑子浩不禁对他动起了疑心,一般的赤脚医生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外科手术能力,也不会有这么多的外伤用药,特别是老曲最后要郑子浩口服一种白色粉状药沬,在伤口上也洒上了同样的一层白色粉状药沬,这药沬气息却是芬芳清凉,郑子浩觉得很是舒服,看看这药的模样,想起这汉子姓曲,郑子浩想起了有名的云南白药,觉得这里面应该有故事,但他没有去问的想法,毕竟是别人的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