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不用拽了,马上就起来。我像往常一样,想像做仰卧起坐一样直接做起来,可是没能成功。腹部好像是一点气力也用不上。想起了昨天下午输给权勇的情形,我连忙攥起了拳头,发现跟昨天一样,五根手指怎么也握不实。没办法,只好上半身先用力的挺起来,用胳膊肘支撑着身体缓慢地爬了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天天如此。每次上岗值班的时候就是我最困难的时候。因为我是值后半夜班,同犯们都有已经进入了梦乡。我不好麻烦我的临铺,毕竟人家第二天还要出工干活的。令我纳闷的是,每次起来后,在走廊里活动活动筋骨,这种症状就会减轻不少。于是,我不再继续看书了,就一直的在走廊里来回的溜达直到天明。我不知道这是什么病?我进监狱以前身体素质一向是很好的,既然运动能够缓解症状,我还是以锻炼为主吧。
一天下午,我正趴在桌子上写材料。桃队进来了,带给我一封信,是从上海寄来的。
“唐龙,你姐在上海做什么的?”桃队把信扔在桌子上随口问道。
“是老师。怎么了?”我放下手中的钢笔,不解的看着他。不明白桃队为何会问到我姐姐。
“哦,没什么。你姐姐把这里比喻成了文革时期的监狱。感觉着挺有意思的!”
“噢,是这样啊。信我没看,不知道我姐为何会这么比喻。但是说明了一个问题。”
桃队好奇的看着我:“说明了一个问题?!什么问题?”
“说明了法外的那些普通民众不了解监狱的真实状况。他们对这里的情形只是靠猜测、想象。从古至今,人们心中对监狱有着一种普遍的共识。那就是监狱是关押坏人的地方,是执行刑罚的地方。既然是刑罚,那么必然的就少不了暴力。现在的影视作品里有不少关于监狱里的情节。这些情节或多或少的会影响到那些不明真相的人们。其实,我认为监狱是不分时期的或者说是不分哪个社会的。这是监狱的本质所决定的。”
“等等,我听你这意思,怎么好像是关错了你。你说你要是好人能被关进来吗?”桃队打断了我说的话。
“停,停,停!我才刚说的有用过‘坏人’一词,那是顺着普通民众的观念说的。我万万没想到你桃队居然也用类似的词语,说什么‘好人’如何如何的。现在评判一个人怎么可以还用到如此模糊的、不准确的词汇呢。再者说了,我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坏人。退一万步讲,我就是坏人了,你能保证所有的像我这样的坏人甚至于比我还要坏的坏人都被关进监狱了吗?我认为好与坏是相对而言的,在某种条件下是可以相互转换的。好人可以是坏人,坏人有的时候可以是好人。好与坏就在之差。”因为桃队人很随和,混熟了,和他说话可以像兄弟一样的无拘无束。
“你说的这个我认同。的确,好与坏就在人的一念之差。但是,刚才..”
“桃队啊。你能不能别跟我龙哥唠了,你说不过他的!你看看你,就因为送来了一封信,你说一句,我龙哥说十句。听我劝吧,我龙哥是念过大学的人,你说不过他的。你呀,还是哪凉快到哪去吧!”权勇在边上不知死活的插了一句。这句话惹来了祸端,桃队上前揪住权勇的耳朵使劲的拧着,权勇疼得“妈呀妈呀”的直叫唤。林涛等人闻讯赶来,站在门口看热闹,连声为桃队叫好喝彩。
我转过身想看信,可转念一想,还是等到我值班的时候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