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黎明,无日无月,天地陷入一天中最黑暗,最沉寂的一刻。Du00.coM
然而这时离玉城中德高望重,医术精湛,行善无数的李大先生的药堂大门,突然沉闷急促地响了起来。
“谁啊,这大半夜的也不让人睡个安生觉……”一个药堂学徒披一件外衣,提着油灯,边抱怨边往大门走去。
“什……”学徒打开厚木大门,刚想问有什么事儿,可他话还没出口便被人打断。
“快,快请李大先生!”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这是一个焦急到憔悴的声音,这是一个纵使憔悴依旧悦耳动听的声音。
“啊——也不看看都什么时辰了,先生早就睡下了,天大的事等到明儿再说!”学徒疲惫的打了个哈欠,也不看跟前是谁,揉着惺忪的睡眼含含糊糊的说到。
“若是我罗家的事呢!”
一道饱含着愠怒,威严的声音在那学徒耳边炸响。学徒愣住了,他顿时懊悔不已,罗家的事可是耽误不得的。
学徒被这一句话吓得睡意全消,他把油灯举起一看。一男一女站在门外,其中那女人怀里似乎还抱着什么东西。但这不是关键,关键是那男人,学徒一看到那男人,再一想到自己刚才的不敬,顿时就想抽自己两个耳光。
那男人是谁?那是罗家公认的下任族长,威名赫赫的真武境强者,那等人物放在平日里他是正眼瞧一瞧都不敢啊,而刚才他做了什么,现在他肠子都悔青了。
这就是这个世界,有实力别人就会尊重你巴结你,没实力就是任人作践,没实力就没人把你当回事。
“快啊!”罗杨娘亲梁巧儿几乎带着哭腔喊道。
“还发什么愣呢,快请李大先生!”
那学徒立时惊醒,屁滚尿流似的向药堂的内堂跑去,同时心中暗暗祈祷罗一良能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记小人过。
一间灯光明亮,弥漫着草药气味的房间里,一鹤发童颜,精神矍铄的白须老者对着一刚出生不过一天,却显得干瘦,尤其面色苍白的没一点血色明显死透了的的婴孩,摇头叹到:“唉,老夫行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一个刚刚出生的孩子怎么可能气血亏损成这样,这应该是先天气血不足而夭折。”
“不,不可能,怎么可能,我睡的时候孩子还好好的呢……”罗杨娘亲巧儿痛哭着道。的确她睡下时罗杨还好好呢,可半夜醒来却发现孩子整个瘦了一圈,面色苍白如久病缠身之人,最叫人想不到的是孩子竟气息全无!
“不可能,我爹亲自查探过这孩子的体质天赋,虽说天赋不怎么样,但身体绝对是没事的。”罗一良断然道。
“贤侄啊,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们也别太伤心,孩子以后还可以再生嘛……”李大先生正想安慰罗一良夫妻俩一下。
“哇!”一声婴儿的啼哭声陡然响起。
这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声婴孩的啼哭,但在罗一良,梁巧儿夫妻以及李大先生耳中却不啻于九天之上的一声惊雷!
一个明明都死了的孩子,怎么又活了?
“我这是怎么了,好累好饿,好虚弱。咦,这是哪,我怎么在这?”听完了那段明月黑夜图前任的留言后,罗杨便一直沉浸在那种奇妙的状态。前任的话听得他很是很是莫名其妙,他也搞不懂那所谓的明月黑夜图是怎么一回事,但那种状态却令他很是迷恋,在那奇妙的状态下,他隐约觉得自己身体中最本质的一种东西在慢慢变得强大。
就这么,罗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渐渐地一股虚弱感开始出现,是肉身的虚弱,起先罗杨没在意,毕竟那种变强的感觉太爽了,可那虚弱感竟是越来越强烈于是罗杨极不情愿的从那状态中醒了过来。
“这……这怎么可能,孩子明明都死了?”李大先生难以置信的道,虽然罗杨现在还是身体干瘦,面色苍白到没有一点血色,可毕竟人是活过来了。
“什么?”罗杨暗吃一惊,“难道说我进入那种状态,会死,或者说身体假死。”
“孩儿啊,你可是吓死娘亲了。”梁巧儿欣喜地抱起罗杨,那种喜悦简直无法言喻。她倒是没想那么多,管他为什么,反正心爱的孩儿活过来了。
“这总是好的,”呆滞了半天的罗一良只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便默默的看着妻儿,时不时呵呵一笑。
罗杨看着娘亲依旧通红的眼眶,看着父亲站那呵呵笑着,心中便极为不是滋味,他知道爹娘现在有多高兴,那么他们刚才就有多难过。
“那上一世爸妈他们,知道我死后,得多伤心,得流了多少泪。”罗杨心中念叨着,这时候他才明白,人活着,不单单是为自己而活着的。
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或多或少的牵挂,一个人若是没一丝牵挂,就算他实力滔天又有什么意思。
“虽然难以置信,不过总归是好事,”李大先生定了定神,道:“可这孩子气血还是极度亏损,这只能慢慢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