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转眼间已十六年过去。Du00.coM
时春,东简小县二十里外,樱花树下。
一个少年手持一把桃木剑迎风而舞,他的表情专注,动作不快,看起来像一个在移动的木偶,握剑的手青筋条条凸现,显然是用极了力气,仿佛手中抓的不是一把木剑,而是一把千斤重的巨剑。
他的每一个动作准确无比,无论的身体,手,脚还是其他。他的每一个脚步,手上每一寸距离的移动,身体的扭转都仿佛通过了精密的计算,每一个动作都要搭配相应的呼吸,而且每一个动作都需用尽全身的力气,甚至连看着前方的目光都在用力。片片樱花如雨随风洋洋洒下,在少年的桃木剑下在随着他的舞动翻腾起落,迎着晨曦的第一道光芒,看起来美轮美奂。
微风带着寒意拂过他略带着稚气的脸,这种初春的天气依然寒冷,可这时他额头上已经泌出了一层细汗,每天二十遍的剑法已经花去了他三个时辰。当最后的一个动作完成,他才收了剑,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
樱花树旁边横卧着一个道士打扮的老头,本是灰色的道袍已经变成深灰,上面一片片斑驳,灰白的长发随意束着,模样看起来极为邋遢却又带着几分放荡不羁的神秘,极有欺骗性,他的头上歪歪地戴着一顶黑色的道帽,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提着一个特大号的酒葫芦,看着舞剑少年不时地往嘴里灌上几口,满脸写意。
少年收剑回身,看着老道的惬意模样不由心生不满,倒不是因为累,他已经习惯了,让他心生不满的是:为什么要一大早爬起来在这荒山野岭中跋涉二十多里,来到这棵樱花树下练剑,平日里他只在自家的院子里练的。
“我说老鬼,我们为什么要大老远地跑来这里练剑?”
少年收起桃木剑,回过头看向躺在一旁的邋遢老道,浓浓的眉头下一双虎眼微微紧了起来,一张渐露菱角的俊脸写着不满,细看之下那俊脸上竟还带着几处未消淤青。
老道将小眼眯成一条细缝随口道:“因为好看。”
“……”
少年嘴角抽搐忍住爆粗口的冲动,脸上满是无奈和懊恼。
他走到老道身旁,抢过他的酒葫芦喝了一口,看着老道一脸鸡皮的苍老模样,故意问:“老鬼,神仙都长什么模样啊,是不是看起来都是年轻美貌?”
这是个古老问题,他已经问过不知道多少次,十几年来得到的答案林林总总都是来自眼前这个人,但他总是忍不住的问,对于神仙少年心里总存着一份莫名的期待。
“神仙?去他妈的神仙,这世上哪有什么鬼神仙,都是招摇撞骗的神棍!”
老道张开迷糊醉眼,挥了挥手,动作看起来极其不耐烦,似乎心情非常不好。
少年轻轻笑了笑,学着老道躺下,看着樱花飘落。
少年名叫渡崖,十六岁了,他从小被老道收养,十几年来他跟着老道如游魂般到处飘荡,靠算命看风水做法抓鬼行骗为生,在神州大陆留下了许多足迹。在外飘了十二年后,两人回到了算是故乡的地方,一个名为东简的小县城的一间破庙里,勉强算是稳定了下来。
渡崖不知道老道的名字,只知道他有个道号叫三语道人,会算命看风水和做法抓鬼,这当然是骗人的,两人也没有以父子相称,只用师徒相谓。
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可渡崖家的老道实在有些怂,遇到危险跑在前面,见到好处嬉皮笑脸,好吃懒做,邋遢猥琐****,还喜欢小县夜语楼的头牌姑娘小樱花。
所以渡崖就算在外头被人欺负了也只能闷在心里,因为说出来反而会被取笑。
幸好两人所居的县城只是个偏远的小县,人口虽不算少,可毕竟大多都是面朝土背朝天的穷人,点夜语楼的头牌姑娘只要不算太贵的五银子,可这对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来说,这已经是个极为沉重的负担了,而且老道一个月还不止一次。
因为老道嘴边总挂着一句话:若不是我你早被狼叼了。
渡崖不去理会这句话的真假,他只是单纯的认为因为老道他才活到了现在,哪怕是十岁之后已经是他在养着老道。所以他容忍老道将他的血汗钱都扔在烟花巷里,容忍每天的粗茶淡饭和洗衣做饭早起晚归。
或许天才真的是被逼出来的,从十二岁开始,渡崖忽然发现他不容易感到累,五识也变得极为灵敏,甚至能准确听出赌坊里骰钟里的点数,这成了他经济的主要来源,但他不敢赢多,每次都不会超过二两银子。而且他能写得一手好字,除了每日要到小县的客栈里当苦力和偶尔到小赌坊里玩几把外,他更多的会去给人抄书。
多般努力之下,这十几年来竟奇迹般坚持了下来,夜语楼的欠债数额维持在百两以内。
当然,心有不满必会付诸于口,所以两师徒之间的称呼从“师父”变成了“老道”再从“老道”变成了如今的“老鬼”。
渡崖这时在练的是一套老道教给他的剑法,剑法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