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又稍大了些许,韩进之巡城一路走来心情异常沉重,城楼两边尽是他忠心耿耿的部下,他们坚实的身躯像一杆杆标枪一样无声无息的挺拔在风雨中,其中有不少人跟随他南征北战已经十数年,虽然这场战事已经是前所未有的艰苦,但是他们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声,在他们的眼里只有对韩进之的狂热的信任和崇拜。Du00.coM
因为,他是军中不败的神话。
在往日里,这种信任和崇拜会让韩进之充满了自信和动力,但是此时此刻,却让他感到巨大的压力和压抑。
他的脚步不算快,军中特制的牛革马靴落在城楼上青石板的声音,再混杂着小小的雨滴声,在寂静的城楼上格外清晰。
今日已经是赤奴人攻城第十七日了。他们坚守在寒月要塞已经半月有余,两万守军,至今只剩下不到五千人,这些天来,敌人的攻势越发猛烈,若还是没有援军来的话,任凭自己再有通天本领,恐怕也守不住这座北方的咽喉要道。一旦寒月失守,赤奴人即打通了策马南下的口子,直至圣城南都,一路上帝国将再也无险可守。
一想到这里,韩进之不禁是满心怨气,原本驻守边塞的有二十万精兵,却被硬生生的调去十八万平定叛匪,导致北方的守备兵力到达了一个极其危险的数字。这北方各族近年来蠢蠢欲动,尤其是近几年崛起势头很猛的赤奴族,根据细作这些年收集的情报来看,赤奴一族已统一了大半个草原,而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南方的明月帝国。
韩进之早在数年前就已经意识到危机,屡次递请奏章,请求北伐,但本本奏章开始时或是被皇帝以或是缺乏物资驳回,或是缺乏银钱驳回,到后来或许正历皇帝批多了自己也觉得烦躁,再往后的奏章连象征性的批复都没有了,如同泥牛入海,没有了下文。
如今的帝国,内有黄天将造反,外有赤奴人虎视眈眈,正是风雨飘摇,内忧外患,大厦将倾!
韩进之用力的摇了摇头,想摇去头脑中那些纷乱繁杂的想法,努力的回到眼前所要的面对的局势当中来。不知不觉的已经走过了半个城楼,所谓巡城,或许只是调理一下他那烦乱的心绪吧。走着走着,韩进之停下了脚步,恰好停在了萧禹的身边,他转身慢慢的走近城墙边,凝望着要塞外的黑幕,他目光深凝,在茫茫的夜色中仿佛想要努力的看穿些什么,但能看到的只是亢长的黑夜。身后一列随从也随之停了下来,默默站立在后,一时间,四周一片寂静,只剩下点滴的雨声在敲打人耳。油火的光芒淡淡的映照着韩进之在夜色中的背影,他只是随便的站在那里,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不算魁梧的背影却显得高大而又沉重,让大家感觉心头堵上了什么东西,闷的发慌。
足足过了有一刻钟,韩进之长长的叹了口气,开口道:“长青,你过来看看。”
在边上的萧禹闻言心中一动,这个叫长青的应该就是定北侯身边两个最有才华的年轻将领之一,被称为塞外双鹰中凌云鹰的厉长青了。
据说厉长青不过三十出头,却已经是帝国内为数不多的地灭境高手。
修行之道,分有天地玄黄四境,而传说中四境之上另有天地,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想入黄道境就已经是难如登天,不过李长青天分极高,被帝国天师天元子认为极有可能在将来跨出那不可思议的一步,无论成就与前途,都将不可限量。
他穿越过来的时间不算长,但是由于前世的特殊职业原因,在加上他绝顶的天资,超强的记忆力,对帝国中得英雄谱早就背的滚瓜烂熟,了如指掌。
他身后随从一人“是”了一声,走上前来。来到韩进之的身边,摘下斗笠,露出一双锐利的让人不能直视的眼睛。他和韩进之一起默默的眺望着塞外,不发一言。
又过了一会,韩进之淡淡地说道:“长青,你可看到了些什么?”
厉长青略微沉思了一下:“将军,长青什么也没看到。”
韩进之默然片刻,忽然倏的伸值手臂,指向那苍茫的黑夜之中,怒声喝道:“你看不到吗?这苍茫大地!这大好江山!”顿了一下转过身指向周围的众将士,又道:“还有这些英雄儿郎,你!你也看不到吗?”他的语声激昂,说到这里,胸口起伏不定,竟已有些说不下去。
厉长青一向是韩进之的心腹,和战百胜一起是他的左膀右臂,是他最为信任的手下之一,最是明白韩进之现在心中的苦闷之情,他当然知道韩进之说的“你”实际上并不是说的自己。
此时他见韩进之发怒,也不惊慌,只是沉着双手抱拳应道:“将军不必发怒,只需等到天亮,一切都可见到。”
韩进之毕竟是一代名将,大风大浪经过的太多,虽然此时情势逼人,心中苦闷无处可以诉说和发泄,可他也意识到自己刚才举动有些失态,传扬出去,对守军士气会有不好的影响。他冷静了一下,长吁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声音渐渐变得低沉,说道:“是啊,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看不到。”他用力地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