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惊鸿道:“你就算将他们全都杀了也没有用,反而让整个武林都真的认为我是出卖大家的人,这道理你难道还不明白么?”
长空无忌沉默了半晌,忽然笑了笑。
这笑容看来是那么潇洒,却又是那么寂寞。
他微笑着挽起亦惊鸿的手,道:“我今天可管不得许多,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方能相见,好歹总得喝杯酒去。”
亦惊鸿苦笑道:“喝酒好啊!只不过今日……”
胡八锁微笑着道:“今日他只怕是不能奉陪的了。”
长空无忌脸色一沉,冷冷道:“谁说的?”
胡八锁微笑着挥了挥手,大厅外就立刻有两个大汉扑了进来,一人厉声道:“是胡八爷说的,胡八爷说的话,就是命令!”
另一人较高较瘦,喝道:“谁若敢违抗胡八爷的命令,谁就得死!”
这两人虽然一直垂手站在厅外,宛如奴仆,但此刻身形展动开来,竟是矫健,在江湖中已可算是一流身手。
喝声中,两柄钢刀已化为两道飞虹,带着凌厉的刀风,一左一右,一上一下,闪电般向长空无忌劈了过去。
长空无忌冷冷地瞧着他们出手,仿佛连动都没有动,但忽然间,寒光闪,再一闪,接着就是两声惊呼,两道刀光忽然冲天飞起,夺的,同时钉入大厅的横梁上,两个大汉左手紧握着右腕,面上已疼得变了颜色,过了半晌,一丝鲜血自掌缝间沁出,滴了下来。
再看长空无忌的剑,仍在腰带上,谁也没有看清他是否拔出过这柄剑,但却都已看清剑尖上凝结着的一点鲜血。
好快的剑!
胡八锁脸上的笑容也凝结住了。
长空无忌淡淡道:“胡八爷的话是命令,只可惜我的剑却听不懂任何人的命令,它只会杀人。”
两大汉面上不禁露出惊惧之色,又倒退了几步,忽然转身夺门而出,利剑虽不会说话,但却比世上任何人的命令都有效。
长空无忌又挽起亦惊鸿的手,道:“走吧,喝酒去,我不信还有人敢来拦我们。”
亦惊鸿还未说话,燕无涯还忽然嗄声道:“你要他走,却不是救他,而是害他!”
亦惊鸿的心沉了下去,但面上却不动声色,微笑着道:“今天我负重伤,怕是饮不得酒。”
长空无忌沉默了半晌,才一字一字道:“不怕,我有二十年的人参酒,滋养补身。”
亦惊鸿道:“这等好酒,我又怎么受的起?还是不喝的好!”
长空无忌凝注着他,冷漠的目光中忽然露出一丝痛苦之色。
他也知道亦惊鸿这是不愿他冒险。
因为亦惊鸿旧伤未愈,倘若要救他,就只有将亦惊鸿背出去,他若将亦惊鸿背在身上,就未必能冲得出去了。 尽管还有风满楼,但终究是三个人,又怎能与胡八锁、沈七、赵一广等众多豪杰匹敌呢!
胡八锁目光闪动,在他们脸上搜索着,忽然微笑道:“亦惊鸿是好汉子,绝不肯牵累别人的,无忌兄,你还是自己走吧。”
亦惊鸿也看出胡八锁知道自己逃不出去,遂笑道:“你用不着激他,他绝不会上你当的,何况,就算他们想将我救走,你们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亦惊鸿接着又道:“何况,你们也知道我根本不会走的,今天我若走了,你们这些大侠岂非更咬定了我就是出卖大家的内奸了吗?”
他这话自然是说给长空无忌听的。
长空无忌又沉默了半晌,缓缓道:“他们说你是内奸,你就是内奸么?”
亦惊鸿笑道:“有些人说的话,和放屁也相差无几。”
长空无忌:“既然是放屁,你又何必再管他们说什么?”
言罢,风满楼突然一俯身,将亦惊鸿背在背上,长空无忌护住他二人,也就在这时,胡八锁负着的双手忽然伸出,只见身影点点,一出手就点向长空无忌前胸十一大穴,只要被他点上一处,长空无忌就别想在拔剑了。
长空无忌并没有拔剑!
他并不轻易出剑,因为他一剑刺出,绝不空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