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吴立业阴沉的脸色渐渐平和下来,胡莹作势站了起来:“想不到狗咬吕洞宾——如果不是温如锋外出游历,我一定把他给你喊过来!唉!想不到几十年的老伙计还是这样——”他说着故作无奈地晃晃一颗小脑袋起身就走,临走还不忘捎走剩下的一罐二十年老花雕。
“别别别——”看着胡太医生气了,吴立业立刻软了下来。归根结底这老太监是一个敦厚善良的人。虽然对自己“宝贝儿”的丢失心存疑惑,但也绝对不会想到胡莹身上。刚才只不过是试探了一下,这家伙竟然就生气了。他走了事小——以后谁还管咱家喝酒呢?
“我也是就这么一问!胡太医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了——”吴立业连忙拉住作势要走的胡莹:“你瞧瞧我也是气糊涂了!要是够朋友就留下来陪我捋清楚这烦心事——那也算你胡莹一条汉子。要是走了,算我吴老头瞎了狗眼看错了人!”老太监松开挡着的双臂,但眼中却分明闪烁着挽留的目光。
看着差不多了,胡莹再次坐了下来。满满地给自己和吴立业的酒杯里斟满酒:“我觉得首先应该弄清楚这个魏良辅的底细!只要弄清楚了这小子从哪儿来、是干什么的,还怕他不露出狐狸尾巴!”
“我也是这样想的,但这只有让内侍省出面。谁知道钩晔那老狐狸竟然不买账,还反咬一口说我是公报私仇!哼,气死咱家了——”吴立业一甩手,气咻咻地嚷嚷着。
“哦——”胡莹也犯愁起来:“那可咋办呢?你想啊——既然这小子能一下子挤掉你老哥成为大总管,自然背后一定有高人支持。既有幕后黑手,那自然也不会轻易让你我查出什么的!”
“啊!你的意思是他背后还有人支持?”
胡莹沉重地点了点头:“并且还可能不是一个人!”他隐隐感觉这一切很可能和栗芷婼的出现有关,但自己已经上了贼船染血有份儿,又怎能把这一切告诉这老太监,将他引入这潭浑水呢?
但他又确实不想对吴立业隐瞒什么,于是只有尽可能地含糊其辞,希望他能够知难而退:“你想一个人不疯不傻,就这么心甘情愿地切掉命根子做了太监?那得给他多大的好处?”他深吸了一口气索性一股脑说了出去:“他的背后绝对不是一个人,他的出现很可能潜藏着一个惊天阴谋!”
“啊——”吴立业的酒全醒了,他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嘴巴大张几乎可以塞进一个鸡蛋。
“所以,我说吴老哥——你已是如薄西山了!何必自寻烦恼呢?”胡莹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再说了!是皇上先疏远了你,你这样做也不算对不起他吧!”
“什么?”吴立业一下子窜起老高:“你让我袖手旁观,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这些杀千刀的祸害皇上!”他食指一伸指着笑吟吟的胡太医:“这是你一个臣子应该说的话吗?快闭了你的臭嘴,今儿是在我这儿,换了别的地儿你怕是早有活不成了!”
“得了吧!我的胡老哥——”胡莹依然故我:“你吓唬谁呢?我胡莹充其量也就一五品殿阁太医,犯得着为他卖命吗?再说了有那么多文武百官操心,那轮着我这小爬虫操心?”
“你你你——”吴立业再次结巴起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还有!我劝你老哥也别趟这滩浑水,弄不好把自己折进去那就划不来了!”他起身拍拍愣在当场的吴立业:“不管闲事才能多活几年——老弟那儿好酒多着呢?你要是死了我找谁喝去!”说完拍拍屁股准备走人。
“你站住——”一声尖利的公鸭嗓响彻整间屋子,吴立业一下子站了起来:“你要是敢走出这个屋子,我吴立业就再没你这个朋友!”老太监怒目圆睁,浑身瑟瑟发抖。
这几天的经历让自己万念俱灰,先是平时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一帮老太监和自己虚与委蛇,接着是在钩晔老狐狸那里碰了个大钉子。今儿本想着能找个贴心人帮自己捋捋清楚,没想到还是一样的结果!连最铁的哥们都不站在自己一边——一贯固执的吴老太监终于抓狂了,他不得不撂下了狠话。
“老哥——”看着怒发冲冠的老太监,胡莹停了下来。他回过头长长地喊出了一句:“你这又是何必呢?”他作势要攀住老太监的肩头。
吴立业使劲儿一甩,险些将本已踉跄不稳的胡太医弄翻:“少来这一套!帮我就还是老伙计,不帮趁早滚蛋——”他的眼角翻起泪花——谁又能理解他一个老太监对皇上的感情。那就是自己的天呀!几十年的生死追随,它绝不会随着一时的冷落就没了!不要说一时,就是皇上永远抛弃了他,那也永远是他的天!
——可这种感情又是谁能够理解的呢?
“唉!”胡莹长叹一声,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算是服了你!说吧——要老弟怎么帮你!”
吴立业笑了!那是一种惨然的笑——虽然有些许欣慰,但更多的是落寞和无奈。这落寞和无奈不是因为酒精的麻醉,而是由于不被理解的孤寂。
但他还是要说出来,因为这件事只有胡莹能做:“你那里有毒药吗?”
“什么?”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