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昭怄了一腔怒火,坐起来拿着花枝对着他便一顿抽打!花枝细弱,说是抽打,其实简直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庭羽被她扰得坐起来道:“真是舒服啊!正好赶路累了,想找人捶捶肩。”
小昭顿时住了手,恨恨地瞧着他的后脑勺,质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干嘛鬼鬼崇崇跟着我?”
庭羽道:“跟着你还用得着鬼鬼崇崇?你大摇大摆地穿过园子出了山门,我也是一路光明正大走过来,难道这个地方只有你可以来不成?”
小昭没好气地道:“哼,狡辩!”忽然又想起一事来,道:“嗯?我不是让你们护着程霄吗?你怎么跑出来了?万一他被他爹抓去挨打可怎么办?”
庭羽回头冲她道:“你就别担心啦,有恪文在,他爹拿不到他的。”
小昭道:“真的吗?上回因为我,他可是吃了不少苦头的,这次他要是挨了一下板子,我唯你俩是问!”
庭羽冲她摆摆手,道:“呵呵,你就放心吧!恪文那小子现在把他看得跟亲兄弟似的,绝对不会有闪失。再说了,还有咱爹去对付程总管呢,你那霄哥哥是不会有事的……哎哟!”
小昭已伸直腿一脚踹在了他腰眼上,恨恨地道:“你才叫他霄哥哥!叫你乱嚼舌头乱说话!”
庭羽摸着自己腰,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小昭这才没踢,而庭羽也没再讲话。
两人一前一后坐着,中间是一段可怕的沉默。两人各怀心事,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昭自然是知道自己的心思,可是她又怎么可能想得到庭羽的心思?要知道这片草坡,不只是她熟悉,也许他更加熟悉!
她若是知道那芊眠蛰郎就是坐在自己跟前的白衣庭羽,该会是何种反应?这是庭羽根本不敢去想的问题。
庭羽为这沉默感到不安,心下更是复杂纷乱,却还是故作轻松先开了口,道:“嗯,你来这里做什么?”
小昭听了,没有立即回答。她犹疑了一会儿,便挪了挪身子,坐到和庭羽平齐的位置,静默少许,似乎像是自语般地道:“反正一开始你就知道这件事,跟你说了也没关系!”
庭羽不明所以,望着她迷惑地道:“什么?”
小昭垂下眼来,眼神中略带忧伤,金色的阳光将她长长睫毛投影在这忧伤之上。她幽然道:“我就是在这里……遇到芊眠蛰郎的,你知道么?”
庭羽一愕。
知道,我当然知道,比谁都知道。他在心里说。
可是在小昭的面前,他却只是装作很惊讶地道:“是吗?真的呀?”
口是心非,是他在帝王谷外的常态,久而久之便已成为了一种习惯,他可以做到顺手拈来,几乎没有痕迹。
小昭抬眼回应他:“是的,我就是这个坡上,被他的狼追着了,我吓得从这一直跑,也不知道怎么跑的,就掉到那条河里去了!”她顾向远处山脚的那条河流,伸手指了一指,“我那时候好怕水,就吓昏了,也不清楚自己怎么被救上来的。”
庭羽面上很淡定,望着那秋阳下的河,心中对那每一个画面都记得无比清楚。
那一天,他刚刚抵达千叶山庄,正在山庄周围查看庄内情形,却发现庄中四处戒备森严,白天已然难以进入,便打算晚上再来。
准备离开时,忽然他的两匹狼发现了什么,嗖地一声便窜出了树林。然后他就听到女子惊慌的呼救声,赶忙发足追将过去。谁知戴着面具终究也有不便的时候,在这山林之中竟然撞到了一棵树上!
待他终于追上,那女子已失足掉入了河中,两匹狼站在岸边冲他低嘶了两声。
他听着那女子挣扎之声,纵身跳入那冰凉的河水中去,一把便抓住了她的手!却不料就在那一瞬间,他猛觉脸前一空,腮边一丝剧痛,面具竟被她一把给拽了下来,一道刺目的秋阳正正照在他脸上,令他一时看不清一物,手上也不觉松开了!
那时雨水初停不久,河中水涨,等他眼睛适应了光线,他才发现那女子已被河水冲出几丈远,且已不再挣扎了!而更要命的是,前方不远处便是断涧,河水由此而骤然飞坠而下,却不知下方又是多高!
“我的苍天!”他暗喊一声,也顾不得去捞面具,赶紧飞身而起掠了过去!可始终还是晚了一步,眨眼间,那绿衫白裙的身影已随水流消失在断口之处!
他想也没想,腾身一跃,如鹰般张开双臂,追着那绿色的身影跳下山涧!
“扑嗵!”一声,他蹿入涧下的深潭,在水下睁开眼来搜寻,却不想这一睁眼,所见之景竟是那样奇美曼妙,宛如幻境!
眼前竟是一个豆蔻少女,淡绿的轻衣,白色的罗裙,在水中轻盈旖旎;她已失去知觉,漂浮在水下,面容莹润如月华,柳眉如画,樱唇似染,双目闭如新月,美丽而宁静;脑后一挽青丝长发,更有如泼墨染入了清水,飘然安逸,不知所起,无谓所终,在那阳光通透的清流中自顾自地悠游微漾,而一支白色珍珠钗悄悄从这青丝间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