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中原镖局全体搬至长乐街上这处大宅院,热热闹闹地重新挂牌开业。比之从前那个僻静小院,这里明显气派多了。
叶总镖头搬过来后一直觉得心惊胆战,他一生谨小慎微惯了,本来打算守着那个小院对付完这辈子就差不多,没想到庭羽和欧阳孟两人居然突然这样决定,首阳真人也觉得这主意不错,他一个人根本架不住,也就只好抹着老汗,扭扭捏捏地搬过来了。
宅子换成大的,生意却不一定会紧跟而上。叶总镖头领着欧阳孟去之前数家老主顾那里拜访,收效甚微,更把他给着急坏了,召集大家一起商议该如何办。
庭羽在一旁听了半天,张口便道:“老主顾不相信我们,我们就找新的嘛,青城的没有,我们就找别地方的嘛!反正走镖就是四处走,没哪个说主顾非得是本城的,是不是嘛?”他在青城停留一月,川话已学得像模像样了。
大伙儿直着眼睛看着他,心说:你说的真轻松!
庭羽一看大家那眼神,顿时也明白他们想的什么,便道:“要不这样子,总镖头您就带大伙儿继续访着老主顾,我就去外头看一看,少则二十天,多则一个月,我肯定就拉一票生意回来。”
吕三道:“公子别吹牛了,你用飞的啊?二十天就能弄一票回来?”
庭羽眨眨眼,胸有成竹地道:“总得试一试呀。”
欧阳孟道:“你小小年纪,一人去大家都不放心,还是我陪你一起吧。”
庭羽微微一笑,调皮地道:“大哥,可不要小看我哦!再说这里要是没有你坐镇,叫总镖头怎么找老主顾啊?就这么说定了!”说着他站起来道:“没什么要紧事儿的话,我明早就走了。”
就这样,庭羽第二天一早便带着小目上路,直奔湖北。
看起来大伙儿觉得他是头脑发热要出去闯一番,实际上庭羽是惦记着帝王谷大师父交待下来的命令。在青城已耽搁了一个月,再不去忙正事,可真的要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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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羽日夜兼程来到了荆州,按着大师父的指示来到一家洗心茶庄,进去便将师父写的一封信交给伙计,伙计带进去了。
不多时,只见一位清瘦的高个中年人脚步匆匆而来,一见他便大声地道:“啊呀,你可算来了!”
庭羽一愣:这谁啊?我不认识啊!看这年纪,难道就是这边驻点的师叔?心想着便警觉地站了起来,脸上也现出恭敬的神色。
还没说话,这中年人便一把抓住他的双肩道:“老早就听总掌柜说要派人来接老魏过去,等了好久才见着你来。”
庭羽更愣了,因为他完全不知道信里所写的是什么,但为了不露馅,他只是微笑着含糊点头,寒暄道:“路上有事耽搁了,多有失礼!”
这人当然也没怎么听他的寒暄,便回身冲后面伙计道:“快去把老魏叔找来,收拾收拾走了!”
然后便引着庭羽来到一个上座,沏了一壶茶,两人边等那个“老魏”边闲聊。
不多时,庭羽便已听明白原来这人也不是帝王谷的师叔,不过是这家茶庄的总管事,庭羽要做的事是帮他带一个老伙计去茶庄总店,交给总掌柜吴老爷。
不多时,便见小伙计领来一个肩背微驼的粗布衣服的老伙计,这老伙计头发花白,看着面色僵硬,木讷无神,似乎与常人有些不同。庭羽看着有些诧异,对面的总掌柜见他如此神情便道:“这老魏啊,是总庄派来教学徒们制茶泡茶的,他手艺极好,同样的茶叶和水,旁人就是泡不出他那个境界。只不过他这人是天聋地哑,又不识得字,所以没办法独自行远路,总得由人接来送去,他教别人泡茶,也须是学徒们自己看着学的。”
庭羽顿时恍然。他想:既然是带去总庄吴老爷家中,自然这吴老爷就是师叔了,因为师叔们都是“无”字辈,一旦有化名,也极有可能顺势就改成了个“吴”字。
老魏收拾停当,庭羽便带着他准备出发了。总管事千交待万交待,说这老魏是洗心茶庄的一个宝贝人物,千万不要在路上弄丢了,又将总庄在的抚州地址抄了一份给庭羽。
庭羽一看,心里就嘀咕了:大师父啊!我刚刚从青城下来,本就途经了抚州,结果现在又得把老魏送到抚州去,三百多里地又是山又是水的,您这是绕我玩呢!
告别茶庄,庭羽就带着天聋地哑的老魏和小目上路了。
小目还好,活泼爱动还能和庭羽讲上一两句话,伙计老魏则永远木着一张脸,两眼永远是他看不懂你、你也看不懂他的那股神情,庭羽每天都得费尽心思,跟他比手划脚地告诉他该坐船了,该吃饭了,该住店了。而这老魏也决不和庭羽小目有半点要套近乎的意思,他听不见,想干什么事也不主动打商量,直接就去了。
好些次,庭羽都发现他会一个人自顾自地走到别的路上去,腿脚迈得还挺快,任庭羽在后面边追边喊也不回头。等庭羽追上,却发现他只是去草丛里方便去了,只得一脸挫败地回来等他;又或者是他觉得累,便一个人默默地坐在路边树下休息,庭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