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米把自己头顶上的罩帽拉了拉,尽量遮住自己的眼睛,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紧张,几个外乡人推挤着查米,从他身边穿过。读零零小说
“脸上这么干净好不适应啊!”丹尼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大声嚷嚷着。
查米扭回头去,看到丹尼人中上贴的假胡子歪歪扭扭地要掉落下来,急忙伸手给他粘好。
“快走!快走!”魁拉催促着两个男豹人,伸着脑袋,目光跟着卖饰品的小贩一路走远。她被火烧焦的头发早已剪掉,紫红色的短发将她的面庞遮掩得更加小巧迷人。
在魁拉的后面,艾莉和奥斯边走边低声聊天,虽然奥斯裹着密实的袍子,足够高大的块头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以至于这些人常常没有看到奥斯身后的沙左,一条街还没穿过,就已经有两个人撞到沙左的身上了。
弗兰笑眯眯地跟在豹人后面,他那个黑黝黝的侍从瑞斯一脸冷酷地走在他身边,警惕着来往的民众。
“这里太热闹啦!”魁拉兴奋地嚷道。密密麻麻的商铺组成了一个巨大的迷宫,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熙攘的顾客、名目繁多的商品和满脸红光的商人们。各色矿石做成的手工艺品是他们所处区域的主要商品,除此之外还有染色的羊皮卷轴、封面精致镶嵌彩石的书籍、充满异域风情的饰品、各色粘条玻璃器皿,一时间难以计数。
“咦?这是什么?”魁拉在一个摊位前停下,好奇地问道。
卖主听到魁拉的声音抬起头来,咧嘴一笑,露出一嘴黄澄澄的牙齿,和他那脏兮兮的深黄色皮肤交相呼应。
“这是……神油!”商人端起一个小瓶子,神神秘秘地对魁拉说道。
“神油?”魁拉低头仔细看去,瓶子做的极为精致巧妙,刻着少见的繁复花纹,中间镶嵌着透明的玻璃,淡金色的液体在其中晃动着。
“没错!有了它,你的男人就会像神一样有力!”黄牙齿瞪大了眼睛,竭力鼓吹着自己的商品。
弗兰走上前来,一把把魁拉扯离了摊位,笑着说:“相信我,你用不到这个东西!”
魁拉莫名其妙地眨了眨大眼睛,还是没明白那个神油是什么东西。就在这时,丹尼发现有人在卖雕花的短刀,在他的大呼小叫声中魁拉又转移了注意力。
这里是万花筒的外围,他们所见的繁华还不足整个商业区域的二十分之一。
万花筒处在一个特殊的区域,它既不属于平民区,也不属于上城区,背靠蒙塔山,面朝金月城,贸易自由,聚集着大量商人和各阶层的顾客。在这里,剑士会和奴隶争抢一把武器,医生会和妇女同时看上一种草药,要说这里有什么规则,那就是:金钱至上。
至于将豹人们带到这里则是弗兰的主意。
“你知道蚂蚁嗜甜吗,尤特?只有在住所的任何一个地方滴上一滴糖蜜,蚂蚁就会像军队一样跨过各种障碍向糖蜜进发。你的豹人就是蚂蚁,但是他们现在不知道甜头在哪里。魔法骑士的头衔当然是个不错的奖品,可惜对于一直处在低层的奴隶来讲实在是太过抽象。要让他们看看外面的世界,让他们看到各种诱惑,知道自己赢了就能够拥有这一切。”弗兰的手在空气中做了一个抓取的动作,将虚幻的“一切”抓在了手里。
克莱登对弗兰的精神鸦片计划不以为然,在他看来,按部就班的训练才是正确的做法,不过即使是这样,他还是毫无反抗地同意了弗兰的主意。
其后弗兰笑眯眯地向六名参赛的豹人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并告诉他们这是对他们比赛表现良好给予的奖励。查米十分怀疑弗兰的真实意图,他总觉得弗兰的每个笑容背后都藏着七拐八拐的坏点子。
于是,豹人们开始消剪毛发、削指甲、整理仪容,尽量伪装得和普通人一模一样。男豹人们还贴上了小胡子挡住开裂的上唇,女豹人们则小心地把尾巴藏起来,这个露出来可是要出大麻烦的。
等到他们在弗兰的带领下在金月城逛了一天,他们才觉得之前麻里麻烦的清理都是值得的。目不暇接的繁华景象冲击着豹人的双眼,更别提他们进入万花筒之后了,他们开始不自觉地亢奋起来。
弗兰一脸坏笑地跟在豹人后面,眼神不时向四周飘来飘去。
终于,在一个瞬间,一个低头弓背的人抓住了他的视线。这人身穿一身深褐色的长袍,体格强壮却故意含胸耸背,罩帽低低地拉着用以遮掩面目。他抬着眼睛看向六名豹人,眼神中充满了警惕与恶意。仅仅过了几秒,他就把头压得更低,转身挤入人流中去了。
弗兰拍拍瑞斯,瑞斯立刻会意,悄悄跟上了那个人,跟着他一起消失在几匹悬挂的波丽丽丝绸之后。
天色渐晚,夕阳带着最后一丝火红潜入到地平线之后,万花筒中各色的灯火燃起,犹如五彩的星星。来自各地的商人使劲浑身解数,在一天的最后几个钟头吸引着渐渐稀少的顾客,一个来自伊斯特岛的瘦削男子挂起了几串薄雪棉纸糊成的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