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我要走(下)
淳青万万想不到,这出宫跟重生前的梦一点都不同。Du00.coM她离开是由郡王哥哥当接应。
太皇太后不让玄帝接近淳青,远看一眼也不可,除非销毁那张册封令。玄帝心有不甘,夏夜蝉鸣更让他的心无法安定。他心中愤愤想:难道是觉得俊贤王自小被带出宫外,没有富足的生活,大家都觉得对他有亏欠?要处处顺着他?想着,不禁皱眉厉眼郁视前方。
一旁一直保持静谧的杜鄄不敢直视主子的恼怒,站在一旁无奈。突然,命令在耳边响起:“杜鄄,最近淳采女跟谁走得近。”
这让杜鄄一怔,主子果然是真龙天子啊,太皇太后懿旨要君王撤令,他不但不从,还口口声声“淳采女、淳采女”地叫,就不怕太皇太后执行先皇锦盒里的最后遗诏吗?
杜鄄吱吱唔唔的,轻步到玄帝身边,鞠着身子,兰指扣起在胸前,用那娘娘调说:“呃…皇上…这…这…郡主……”
“不要在朕面前说是郡主,她是采女董淳青,明白没有!”玄帝庞然大怒。
主子一边不肯面对现实,但杜鄄一边要面对的是主子的命令,不得不从,鞠首道:“嗻,禀皇上,淳小主最近跟芸香殿的慧妃娘娘走得最近,两人情如姐妹。”作为内侍监总管,杜鄄明白在后宫的生存之道,面对哪个主子,就得服从哪个主子的命令。
“挑灯,摆驾芸香殿!”一手翻起盖腿的金色长袍,瞬的站起来,英姿飒爽,轩昂眉宇不亚贤王。
杜鄄自玄帝登基,一直在身边伺候着。已经是主子肚子里的蛔虫,玄帝刚才这样一问,突然又这样吱声吩咐,他不会不明白玄帝的心思。
……
夜里挑灯寻月迹,烛下言谈觅人闲。俊打算寻佳人夜谈未来,只在永和宫的转角,正听到绮襴聚集一班宫娥,伸出食指一个一个点着说着什么重要事似的。他使出覆云驾步,在夏夜风的掩护下潜入树丫,却让他听到差点让他心跳停止的消息。
“你们个个都封好嘴巴,郡主明晚这个时辰就要出宫,这件事不能让皇上跟王爷那宫里头的丫们知道,连杜总管都不能说。如果皇上跟王爷要找郡主,就让他们先找太皇太后,知道没有。”绮襴逐个逐个点名着,生怕哪个会漏嘴出错。
“是!姑姑,奴婢明白!”她们纷纷屈膝,齐齐小声应和。
“最好是真明白,说到做到啊,好吧!该值夜的回去值夜,该收拾灯火的回去收拾灯火。”说罢,单手叉腰,另一只手向外扬了扬,轻盈的袖子在夏风里荡涤。
待所有宫娥纷纷离去,绮襴也轻轻摇头,略显担忧准备离去,这时,俊便从树里翻身而下,稳稳落地,离绮襴背后不足五步,夜深寂寂,夏蝉吱吱,他柔声问:“干娘,有什么连干儿子也不能知道的啊?”他每次背后出现总是吓人一跳。
绮襴慌得双脚直发抖,这声“干娘”充满了闷气。绮襴敢肯定,刚才的话这个干儿子一定全听见了,瞒下去不是没意思,而是没能力。她转身敛着衣袖,冲他微笑,哄小孩般说道:“没有,当然没有,干娘能有什么瞒过你啊?”边说着边自求多福。
“那……干娘,你的干儿媳呢?”他从来不对绮襴发脾气,他知道绮襴会投降。
绮襴的心扑通扑通地狂跳,听到他幽幽提起“干儿媳”这三个字,就知道他指淳青。只是,淳青自己也执着,自己也想不透自己到底是采女还是王妃才选择离开。她不禁无奈,面对这“干儿媳”三个字是否该装蒜。绮襴把袖子拉扯得紧紧的,夜里,听着蝉鸣不知改怎么回答他。
“干娘是怎么了?平时头脑灵活,手脚麻利,唇舌功夫更无人能敌,今晚干嘛不出声?”他步步逼近,就不相信她能忍得住……
“唉!”绮襴终于不耐烦了,手掌是肉,手背也是肉,但紧急情况是帮得一边帮不了另一边的。她合掌对月亮静静叨唠了一句:“郡主不要怪我啊!”转而皮笑肉不笑,说:“干儿子怎么连自己的准娘子在哪都不知道,不就澄阳榭?”说罢,指向澄阳榭的后院。
“谢干娘!”他轻手拍拍绮襴的肩,感叹道:“放心吧,手脚长在她身上,我是绑不住的。”听了俊的感叹,绮襴瞬时松了口气,直直盯着走向澄阳榭的背影,想:难道会是虚惊一场?
房间里灯火微明,正收拾着简单行装的淳青想起了父亲。抚平一件闲衣,叠好放在一幅绸子上,想:不让这两个人知道,从此就在汴海隐姓埋名生活。心底不禁感叹:唉!难道进过宫里的人,再出去时都得用别的名字吗?爹爹是这样,现在轮到我了。
盖上箱子,把华丽的衣饰都留下,只带走真正属于自我的便服。突然,房间门“咯咯”被敲响。却不闻值守的丫头跟小太监通传。在光的引领下,也不见门外有影子。她防备地应声:“谁?”外面依然寂静无声!
再次发出“咯咯”敲门声,她再次问:“谁?谁在敲门?”她的心提起来,夜深,谁在玩夜半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