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趴在地上,是地上的雪水冷却了自己的脑袋,或许以后能用冰水减弱自己的疼痛吧。慢慢爬起来,看到周围一圈人在看自己,有关心的目光,也有幸灾乐祸的目光,更多是麻木的、打酱油的目光,大民有点不好意思,抱拳做了个罗圈揖,扑打一下身前的污水,找个人缝儿钻了出去。
身上脏乎乎的,沾满了污水,脸上也是,大民想,也许上天不愿意让我看花灯吧。可惜这身衣服了,还是干妈给自己买的呢。
算了,钱,丢就丢了吧,自己这一百多斤总比200块钱值钱吧?
放松了心情,张大民觉得好受了许多,但那去市中心看花灯的心思早就荡然无存。
身无分文的大民没理睬来往的人群鄙视、嫌恶的目光,优哉游哉地看花灯,或许是最后一次了,就看个够吧。
青年宫好像是古时候什么道台爷的衙门,后来几次换主人,现在改成了青年宫,好像是什么年轻人聚会娱乐的地方,反正大民没进去过。
青年宫门口东边有个不知道哪个年代就存在的石头高台,估计以前是摆放什么神兽的,两米多高,伸长手臂再跳一下才能攀住石台的边沿。大民这几年别的没什么长进,力气到是长进不少,猛地一跳,双手攀住高台的石头边沿,双臂用力然后猛地一翻转胳膊,人已经坐在石台上了,看得周围的小姑娘们羡慕不已。
坐在这个高台上,大民看着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笑的闹的,喊的叫的,充满了生气,那是一种多令人羡慕的朝气!尤其是年轻的女孩儿们兴奋的脸,散发出幸福的光彩,凭空美丽了几分;四周围护着她们的男孩子们,为自己的职责忙碌着,时刻防止别人鲁莽地闯进他们的小圈子,伤害他们的女神,因而更加凸显了他们作为男人的骄傲:我是你的骑士,护卫着你;我是你的园丁,娇惯着你。
看着这些美丽的画面,大民觉得自己也该满足了。
自己也曾经拥有过一个花季女孩,虽然她并不出众,但是她教会了自己什么叫爱,也是她让自己体会到了什么是关心,也是她让自己体味了什么叫呵护,也是她,让自己成为一个男人。知足了!听说她年前结婚了,祝福她吧,愿上天有眼,给她一生的幸福!
脑袋又隐隐地有些痛,大民双手抱住了头。
没办法,只要自己想的多了,脑袋就会痛。
“嘭!”的一声,四下立即安静下来,随着高天上一声“啪”的一声,人们欢呼起来。
烟火盛会开始了。
大民抬起头,只看到半个椭圆形的礼花在高空炸开,是那种绿格盈盈的绿色光点组成一个椭圆形,发散出一种近似妖孽的美丽,在天空中迅速扩大、绽放,然后慢慢地下落,悄悄地消失。
大民觉得自己的一生都比不上这礼花瞬间的绚丽,人家起码“有声有色”,自己呢?恐怕以后就只有父母能记得自己了。大民有强烈的好好看看它们的愿望。
大民想起来,在青年宫东侧,有个小巷子,进巷子不远就有一颗巨大的老榆树,从榆树的枝桠上可以爬上青年宫的屋顶,那里一定能看得更清楚。
大民兴冲冲站起来,跳下高台,往青年宫东侧的小巷子跑去。
很快就找到那颗大树,大民习惯性地朝手掌里吐口吐沫,就准备往上爬。这个大树在他小时候就有,那时候青年宫里面放电影,他们那帮小孩儿就这样爬上去免费看。可现在这棵树被修剪过,地面以上3米都没有枝桠可以借力。这难不倒小时候就摸高爬低的张大民,眼光一扫,就看到前面一户人家的门口有一把破烂的铁锹,锹面断了一半,但铁锹把儿还在。这就难不住大民了,将铁锹往地上一插,靠在砖墙上,后退几步,加速猛跑,踩在铁锹把儿和砖墙的接触处,腿上一用力,直接上了墙头。
大民的手刚碰到树上准备往上爬,就听到巷子深处隐约有尖叫声,但那不是正常的兴奋的尖叫,而是恐怖、凄惨的尖叫,还是女孩子的尖叫,在隆隆的礼炮声中隐约传来。
去,还是不去,这是个问题。
“嘭——啪!”又一声礼炮,在漆黑的高空中绽放,那么绚丽、那么明亮,它的一生,就是为了这一刻的绽放!
柳眉儿今天特别高兴。
妈妈竟然同意她和两个最要好的朋友出去看花灯了!
这是多少年来妈妈第一次放开她,让她第一次消失在妈妈的目光下!除了极度的兴奋,竟然还有一丝丝不安。但妈妈实在太严厉、太唠叨了,事无巨细,总要做到完美无瑕,这是她最头大的事情,今天妈妈竟然放开她,让她暂时消失在妈妈的视线里,是个巨大的惊喜,忙不迭地答应了。穿上自己最喜欢的淡紫色的风衣,和两位好朋友就出去玩耍了。但有一点点遗憾,哥哥还在和面,没时间陪自己玩,但小孩子心性的她,刚出门就把这丝遗憾忘得干干净净。
好蓝的天空!
难道这就是自由的味道?
甄文静、赵雅丽就是她最好的朋友,也是同班的同学,还都是长的最漂亮、学习最好的两位同学,是妈妈特意把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