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林眼角抽了抽,按了按欲要发怒的而有些鼓胀的太阳穴,但目前的情况只能对他做出解释。压抑住的声音,低低地从嗓眼内流泻而出,
“米卡,小孩的资质并不是你所设想的那般差劲与脆弱的,请你先细心地观察下,小孩的表情,再来和我强调这些。他的缺陷很明显,当然是在我眼里,我在打指导球,你知不知道,那小孩都明白了,你怎么还是如此的反应迟钝?还有松手,离开场地,不要来打搅我。”
“什么?”米卡迅速回头看了眼笑意的表情,只见这小孩在对视上自己满是困惑的目光后,有些尴尬地对着自己笑了笑。
米卡的手松了松,有些结巴地问道,“指,指导球?你打的都是指导球?那为何如此的犀利?”
科林在米卡松手后,脚尖一转,侧后退了一步,猛地吐了口白气,又深深地吸了一口冷空气,“你自己想”。便不再理会脸色渐渐发红,羞愧地捂脸走向角落的米卡。缓步回到球网前,眼眸定定地看着笑意,轻声说道,“I am sorry,that was my partner,and do you want continue?”
笑意浅笑了下,晃动着一双乌黑而又清澈的眼珠子,仰望向科林,一字一顿地问道,“Is he okay ?”
科林回头看了眼因羞臊而,缩着身,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的米卡,眯了眯眼睛,沉声说道,“ah,No problem”。便退回到场地的压线处,摆好姿势,等待着笑意的发球。
笑意歪了歪头,不知为何,轻笑了出来,微微下弯着的眼眸内,用满是戏谑的语气问道,“still seven”?
科林眼眸中也闪过一丝淡淡且无力的微笑,对着笑意颔了颔首。
笑意再度点了点头后,沉下气息,又闭了闭眼,抛球,在落下的一瞬间,眼眸中恍然晃过,尼桑沉静地望向天空时的侧脸。就在笑意的思维不曾反应过来时,身体已经先行做出选择,就似做过千百遍的动作般,熟稔地,肩放松,举高球拍,拍头下降,转拍,倾斜角度,滚拍,打出了急速飞转着的犀利一球。
科林震惊地快速瞥了眼笑意,跑向落脚点,却来不及截住,球在地面旋转了几下,没有弹起,反向滑行了一段距离,停下。科林保持着弯腰去接球的动作,愣怔在原地,眼眸内的瞳孔急剧地收缩着,用德语喃喃着,
“好漂亮的短截击,这是削球?小孩竟然能打出如此美妙的削球,真的好棒….”
打出这一球的笑意也同科林一般呆滞在原地,恍恍惚惚地瞧着,球旋转着飞速落地,滚动,停下。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竟然打出了尼桑的零式削球。从未想过使用尼桑球技的笑意,不知道是该喜悦还是该叹息,自己果然还是不行的么?靠自己力量不行的?
终于回过神的科林,很是激动地握了握球拍,犀利的眸光看向笑意,柔和着脸部表情,殷诚地用德语说了句,“上帝,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在打指导球,从这一刻开始,我才了解到,原来我自己也是需要被指引的….”
笑意远远地看了眼,挂在天空中的太阳,沉默地从口袋内取出一球,摆好姿势,准备发球。并对着满是期盼神色的科林,微微晃动了下眼神,飘动的前额发丝,划过睫毛。笑意闭了闭眼,睁开显得略微沉重的双眸,吐了一口气,稳稳地打出一球。
预料着是削球的科林,有些诧异地看了眼微微躬着身体,眼眸专注,精神高度集中着的笑意,赶紧往死角处奔去,接起弹了回去。
笑意吐了一口气,接起,与科林,一分不让地互相往来着,争取着各种细微的机会,只要抓到,就猛烈地反击着。但笑意依旧不能抓住科林来球时的力道差别,只能尽力用技巧补足。
但越是这样,笑意渐渐地变的放不太开了,也无法再随意起来。总是不经意地会去关注科林的各种动作,猜测着一切,这种打法和笑意一直以来的随意性,已经相违背。受到拘束的笑意,是越来越无法好好发挥出原本的一切,虽然笑意的心态依旧平和,但是汗水却越淌越多。
伴随着网球不停地落地声,科林已经连续赢了两局,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始终都无法思量出,为何小孩会放弃使用,短截击这么利落的球技,来战胜自己?如同在使用着最不能克敌制胜的方式,强求着去打败对手,不仅如此,收敛了最锐利的爪牙的同时,也被束缚了灵活多变的手脚。
而且看得出来,这一转变是从小孩使出削球后才开始的,这削球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科林随意抬眸的瞬间,隔着三三两两,观看比赛的人群,似乎看到了那小孩的哥哥。科林眯了眯眼睛,遥遥地对着手冢,点了点头。
手冢的镜片一闪,对着科林颔了颔首,放下抱胸的双臂,脚步沉稳地,穿梭过人群,缓步走进场内。脸色平和而又淡定,似乎也不在意自己弟弟的输赢,但是眉宇却是微皱着,且目带迷惑地盯视向笑意的后脑勺。
科林沉了沉浅灰色的眸子,抿着嘴,对着已准备打第三局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