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出来时,聂文远已穿戴齐整,看上去清清爽爽,双手插兜,姿态优雅,倚着梳妆台等她。
“先出去,我换衣服。”
聂文远扬扬眉,迈着长腿向外走了几步又停下来:“你的脖子怎么了?”
“你还好意思问?”她瞪起眼,看到对方无害的表情:“落枕了。”
聂文远又扬扬眉,朝她走过来。
“我帮你看看。”
“不要。”
“听话!”
“听什么听,你又不是医生,啊……”
聂文远的手掌正好按到她颈上最痛的那个地方,一用力,疼得她脸纠结成一团。
房间里各种鸡飞狗跳。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两人的身影才一前一后从公寓出来,接到通知的司机早就在路口等着,见两人一起出现,片刻的诧异后,脸上露出嗳昧的表情。
他们两人订婚的事在公司还是保密的,知道的只有一两个公司高层而已,司机经常陪他们出出进进,虽然看出些端倪,却是第一次撞见这种情形,当然会兴奋。
凌静妍被他瞅得有些心虚,低着头走到后座。
“你先去XX警局替我把暂扣的车领出来,我自己开车去公司。”聂文远拉开副驾驶座进去说。
顺路将司机送到警局,聂文远却没往公司开,方向盘一转,朝另一条道驶去。
“喂,你去哪?”
凌静妍问,然后慢慢看出来,聂文远这是往他住所的方向开。
她想,聂文远可能回家拿什么东西,所以也没再说什么。
泊好车,她坚持坐在车里等,聂文远就自己上去了,十来分钟后见他重新下来,手上没拿任何东西,只是换了一身衣服而已。
“聂总,您特意回来,就是为了换套衣服?”她忍不住问。
聂文远在她旁边坐好,淡淡嗯了一声。
凌静妍恼了,既然这样,昨晚干嘛逼着她洗衣服,资本家也不能这么奸诈啊。
“你反正是要换的,为什么让我洗?”
“不洗我早晨穿什么?”
“你不知道就穿昨晚那件?”
聂文远抿着嘴,一副懒得跟你解释的表情,等把车驶出小区才凉凉说:“会不舒服。”
如果手中有刀,凌静妍恨不得一刀捅过去,姓聂的,你一个大男人,不作会死啊。
一早晨凌静妍都绷着脸,心里生气,脖子也难受,看到聂文远一本正经的样子,心头更堵了。
开完例会,她去总裁办公室送文件,正好看到舒毅从里面出来,见到她,嗳昧地挤挤眼。
“舒助,你眼睛怎么了?”她没好气地问。
“我也不知道,难不成是昨晚太操劳了?眼皮跳个不停呢。”舒毅笑嘻嘻地说。
凌静妍挤出一个干笑,绕过他往办公室走,掠过舒毅身边的时候,正好被他瞧见自己脖后两侧淡淡的指痕,那是早晨聂文远替她捏肩膀时留下来的,不过明显舒毅想歪了,眼睛一眯,嘴角挑出猥琐的笑。
凌静妍将文件放到桌上,等着聂文远签字的时候,无意识地捏着自己的肩膀。
“怎么了,还没好?”聂文远抬头问,“要不要我再帮你捏捏?”
“不用了。”
不过聂文远还是站起来,绕过桌子走到她身边,扯着她按到沙发上:“坐好。”
“真的不用,呀……疼……你轻点。”
“忍着……别乱动。”
办公室外,几乎将耳朵凑到门板上的舒毅脸上露出一丝奸笑,听这声音,看来昨晚有戏!
文远啊,恭喜你脱处,得封我个大红包啊。
*
中午聂文远约了有关部门的领导吃饭,谈房屋峻工的一些审批手续,凌静妍陪着一起去了,沾亲带故的人坐了一桌,某局长姓王,四十多岁,头发半秃,肚子微微鼓着,笑起来很憨厚的样子,不过凌静妍跟他打了几次交道,知道他一肚子坏水。
舒毅很会活跃气氛,所以一行人吃得很欢乐,酒过三旬,王局明显是喝多了,舌头打弹,眼光也虚浮起来,和在座的几个女性说着荤段子,凌静妍听了一会觉得没意思,起身去了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她没有直接回包房,站在走廊透了会气,正准备回房的时候,看见那个王局醉薰熏地走过来。
她皱了皱眉,低下脸想装作没看见似的走过去,没想到王局居然认出她,大着舌头叫:“诶,你不就是那个谁吗?”
他一走近就是一阵浓郁的酒气,凌静妍皱着眉,本打算说你认错人了,想着公司一些材料还要他审批,笑了笑说:“是啊王局,我是远达的秘书,跟聂总一起过来的。”
“是嘛,我就说是你嘛。”王局仿佛遇到故人般地笑起来,手一伸就想抓她的小手:“你好你好,刚才人多,忘了和你打招呼。”
凌静妍不动声色地避开:“没关系,王局,我先回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