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那么熟悉的脸,他以为这张脸唯独只有在梦里才能重新汇聚,他以为当无数次眼前出现她的影子时都是心口的幻觉,幻觉让他视线模糊看不清现实罢了。
如今,一袭白色正装,发髻高高盘起,精致的五官上简简单单的抹了一层淡淡的脂粉,恍恍惚惚的映在灯光下,竟如同一道身影从朦胧的远处慢慢走进,由远及近的视线差让他忍不住的狠狠闭上眼,最后重新开启双目。
万千人海中,茫茫无际的空间里,是她一双凤目同样脉脉注视。
满堂寂静,落针可闻。
洪添宝有些尴尬的把突然站起身并且一双眼似乎要把对方负责人给狠狠刺穿的林静晨,急忙站在两人中,轻咳一声:“吴小姐,你还想不想干了?”
林静晨深吸一口气,并没有听见洪添宝铿锵有力的质疑声,毫不解释的直接推开她。
余天站起身,轻轻的搀扶着她险些跌倒的身子,凑到她耳旁轻声说道:“大局为重。”
林静晨闭耳不听,看了身前的男人一眼,又透过他的身侧看向同样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男人,伸出手不由分说的拧着他的脸皮。
余天眉头一皱,她这是想做什么?
“疼吗?”林静晨问道。
余天面不改色的挥开她的手,“吴小姐,我们是来谈判的。”
“我问你疼吗?”她再一次重复的问道。
余天眉头微微抽搐,“有点疼。”
“那这就不是梦了?”林静晨推开他挡路的身子,跌跌撞撞,几乎是狼狈的跑到徐誉毅面前。
徐誉毅双手紧紧的捏着手里的手杖,忍住心疼澎湃的喜悦,眼底又一次覆上一层淡淡的水雾,她站在自己面前,是真实的那个人吗?
手,微微颤抖,在众目睽睽中抚摸上她苍白到毫无血色的一张脸上,一点一点的摩挲着她的皮肤,嗅着她的味道。
“你没死?”林静晨嘴角轻扬,看着他,目光如炬。
“你没死?”徐誉毅的手停靠在她的颈脖间,血液的流动让他感受到了她生命的延续。
“啪!”一声轻响,将众人的神经再一次的拉紧。
林静晨冷笑,抑制不住的仰头大笑,笑到声音嘶哑,笑到满面泪流:“三年,我像个傻子一样以为你死了三年,结果到头来,你还活着,活的真好,满面红光,意气风发,除了我还像个笨蛋夜夜请求你来梦里找我外,你竟还活着,是啊,你没死又怎么会出现在我梦里?”
“静儿——”
“徐誉毅,你徐家是我林静晨这辈子都高攀不起的,我的老公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你不是他,你永远也不可能会是他。”奋力一推,她将他重重的推开,不留丝毫情面。
“静儿,我没有,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听说我死了,我没有死,我在醒来后就来找过你们了,是你们不要我了,一场火连个念想都不留给我的被烧的一干二净。”徐誉毅靠在高柱,想要抓住她,却被椅子绊住,整个人都摔倒在地上。
“一场火?徐誉毅,那是你徐家赐给我们母子三人的礼物,我不知道我林静晨欠你什么,还是欠你徐家什么,竟让你们徐家赶尽杀绝,连最后的安身之所都给我毁的成一堆灰,还无辜害死了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礼待我们的人。”林静晨走上前,居高临下的瞪着他,毫不迟疑的拔掉指间的戒指。
徐誉毅愣怵,忍着膝盖处传来的阵阵刺痛,站起身握住她的手,“静儿,不要摘,不要摘。”
“这是你送给我唯一的东西,我一直以为我会带着它去黄泉路上找你,可惜,临到头只是我自编自导的一场戏,你欺骗了我三年,我还自以为是想只要我守着这个就可以过完这一辈子,结果,连你都是一个骗子。”
“静儿,我没骗你,我从来就没有——”
“你没死为什么要骗我死了?你没死为什么要对我们母子这般残忍?你没死为什么三年来都不出现一下?你没死为什么要眼睁睁的看着孩子们跟着我受苦?你既然没死,为什么不来找我们?”林静晨扯开他的手,那枚简单的戒指滚落在地上,耀眼在灯光下,竟显得那般的凄然苍凉。
“我一直以为你和宝宝都离开了,永永远远的离开了我。”徐誉毅站起身,嘶吼而出,“我找过你们,用我的命,我也会把你们找回来,是你们消失了,那场火让你们彻底的离开了我。”
“所以我现在是不是应该激动的抱住你,然后不敢置信的躺在你怀里痛哭失声来祭奠我们逝去的三年?”林静晨苦笑,“我现在有多恨你徐家,就有多恨你,你跟他们一样,一样绝情绝义。”
“静儿——”
林静晨伸出手阻止他接下来的话,孤傲的脸上明显拒人千里的气势:“别再叫我静儿了,我如今姓吴,全名吴小姐。”
“静儿,我知道你责怪我这三年来的错过,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可是静儿,你就是我的静儿,我就是你的徐誉毅,我们是夫妻,我爱你。”徐誉毅挽留着她的手,想要重新握紧它们,而它们的主人却不留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