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离得最近,在齐喻枫那身惊呼乍起的时候,他条件反射性地霍然转身,接住她倒下的身子,避免她的头与一旁桌角的碰撞。
剑拔弩张的氛围,在女主角突然昏倒之下,总算是宣布告终。
颜妮被送进了附近的医院,连同一起的,还有段云桀。
所有的一切,恢复了安静。
段云桀肩胛处受伤,医生取子弹的时候要用麻药,他却拒绝了,咬紧牙关,硬生生承受这种剜肉之痛。
待子弹取出,伤口包扎好,他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浑身被汗湿,脸发梢上都滴着汗珠子,那脸色,惨白得跟鬼有得一拼。
从小照顾他的陈妈瞧见他这样子,一边帮他擦拭着汗渍,一边心疼得眼泪直流,“少爷,你这又是何苦?”
段云桀合着眼睑,没说话。
“少爷,恕我陈妈说句不中听的话,你和颜小姐不合适,她以前活得没心没肺,现在更是块捂不热的石头,这次走了就走了,你也别……”
“陈妈,我娶她,是为了她手上的财产!”
段云桀眼眸霍然睁开,说得斩钉截铁。
陈妈抹了把泪,“少爷,你骗得了所有人,却骗不了我陈妈,你是我一手带大的,还不了解你?当初她在雨里等三天三夜,你也在暗处陪着她等,她被表小姐欺辱,你……”
“够了陈妈!”
段云桀厉喝,出声打断她的话,由于情绪激动,胸膛剧烈起伏着,白色的纱布上,渗出了点点红梅,“她会回来的,她会回来跟我结婚!”
像是说服自己去相信她一般,他连续强调着,陈妈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这个由她一手带大的孩子,尽管身为段家长孙,然而,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他心里的苦和痛。
颜妮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耳朵里传来螺旋桨的轰鸣声,她看着身处的环境,很显然,这会儿是在直升机上,还是军用的武装直升机。
揉了揉眉心从窄小的推床上坐起,眼神转向身边如雕塑一般,一动不动的男人,语气淡漠,“你要带我去哪里?”
“回家!”
没什么情绪的两个字传来,颜妮笑了,笑得讥屑,“盛谨枭,有没有人说过,你他么的很自私自傲,很没品!”
“不管什么事儿,都得按照你的原则来,当初去玩,你临时一个电话,得,暂时去不了了,我让你跟我回来,你妹妹订婚,你又没空,这会儿我要结婚了,你问都不问我的想法和意见,只因你不想我结,就擅自破坏,是不是以后的每一次,我的事永远都不重要,凭什么谁都要将就你,你有你的无奈,你的责任,人家也有,没人会无条件地围着你转,跟着你的步调走,至少我颜妮不会!”
不算短的一段话,颜妮没有歇斯底里的质问与控诉,只是平平淡淡地在陈述着一个事实,一个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事实。
盛谨枭静静看了她几秒,寒戾的眸子有着浓郁得化不开的伤痛与心疼,他突然倾身将她抱住,让她的脑袋紧贴着他的胸膛,搂着她的手臂逐渐收紧,那力道几乎似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妮妮,对不起,以后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委屈让你失望了,还有,你别担心,那些……视频,我已经毁了!”
颜妮身子猛地一僵,盛谨枭却将她搂得更紧,“别怕,妮妮,没人能威胁得了你,没、有、人!”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从齿缝中迸射出来,眼底深处闪过一抹毁天灭地的怒恨,那双阴鸷冷残的眸子被这股怒恨燃烧得猩红猩红的,看起来恐怖骇人得紧。
颜妮身子有些颤,她手拽着他的衣襟,指尖泛白,她冷笑一声,“这么说,你都知道了,知道我……唔……”
盛谨枭没容她说下去,他捧着她的脑袋狠狠吻了下去,他吻得很用力,很狂狷,像是要将她吞进肚子里一般,那样的疯狂霸道。
然而,没多久,吻渐渐转柔,温柔地抚慰着,缱绻地缠绵着……
一个吻,霸道,炙烈,温柔,缱绻。
几乎倾注了所有情绪与爱恋,一如他对她的感情,那样的霸道浓烈,那样的眷恋不舍。
“妮妮,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男人额头抵着她的,一遍一遍地说着对不起,每说一句,他便在她眉眼,在她鼻子,在她脸颊,在她唇瓣上落下一个个爱怜痛惜的轻吻。
他从来都不知道,因为他的关系,她居然吃了那么多的苦头。
想着她曾在雨里等他三天三夜,想着她被段家人欺辱谩骂,想着她被逼设计,被逼着离开段家,想着段云桀那变态对她的折磨,他心就像是重物碾压过一般,疼得无法呼吸。
同一时间,段家别院。
唢呐吹响,一袭艳红精致婚服的新娘子被人从房里背出来,伴娘打着红色的小花伞迎上,她脸上蒙了块薄薄的红纱,尽管看不清面容,但基本轮廓还是能瞧得清。
段云桀身上亦是红黄相间的新郎服,头上戴着一顶繁琐的帽子,他脸色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