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一点,却是看不清人的样子的。
他沉默伫立,神情冷俊,目光幽远深沉,身上萦绕着一层冰冷沉重的气息,似写着“生人勿近”,将周遭的一切隔绝在他一丈之外。
过了许久,等到天牢方向那几个小点都消失了,他才动了动脚。长时间的站立,双脚发麻,他脸上冷漠没冰,连难受也不能改变他的表情一丝一毫。
转身,离开。
玲珑走在回宁王府的路上,一辆马车追上她,停了下来。
她一惊,连忙停下,朝掀开帘子露出脸来的龙希宁福了福身:“王爷吉祥。”
“上车。”声音如同数九寒冬,令人不寒而栗。
玲珑愣了一下,继而反应过来,在看到龙希宁冷眼射来时,连忙爬上马车。
龙希宁放下帘子。
玲珑自个儿掀开,轻手轻脚走了进去,看了那冷面王爷一眼。
“坐下。”又是冰冷的两个字,吝啬得不愿多说一个字般。
她寻了处远离冰山的地方坐下,马车开始前进,她尽量让自己的身子不晃动得太厉害,免得惹来王爷的注意。
不过,她显然多心了。龙希宁早已闭上眼睛,看都没看她一眼。
“说。”
又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话。
玲珑自上了马车,便猜到龙希宁让她上车的意思,想到他之前的嘱托,于是将她观察到的夏楚悦的表情说出来。
当听到夏楚悦接过信时满脸喜悦时,龙希宁嘴角轻轻勾起,不过下一刻,他却抿紧唇角,连剑眉都向中间靠拢了些,看起来更加冷漠严肃。
玲珑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没了?”龙希宁忽然睁开眼,看向住了声的玲珑。
“没了。”玲珑回答。
“最后你和她说了什么?”她可有问起他?龙希宁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玲珑没想到龙希宁居然知道她和夏楚悦独处了一会儿,心中惊愕万分,莫非宁王在附近偷看?压下震惊,玲珑斟酌着字句道:“她请奴婢帮忙,平时多照看紫竹和冬青两人。”
她边想边编,可不敢将真相告诉龙希宁,不然,以他骄傲的性子,定然会去找风飞算账的。毕竟他的王妃临别前不问自己夫君的事,却说到另外一个男人,不是有奸情嘛。这绿帽子,自古以来就是男人难以忍受的。另外,玲珑是风飞安插在宁王府的探子,也不能被龙希宁知晓。根据这两点,玲珑绝对不会据实回答的。
“还有呢?”龙希宁低沉地问,眉皱得更紧,她连两个奴才都心心念着,却对他只字不提。当真如此绝情?连寻问一句话都不愿意问!
“还有……”玲珑偷眼觑他,她担心自己要是不说点让这位王爷满意的,今日能不能离得开这辆马车,“还有……王妃让奴婢好好照顾王爷,提醒王爷注意休息。”
玲珑说完这句话,觉得马车里的温度瞬间上升了许多,再看龙希宁的脸色,也不若刚才那般阴冷。
“既然是她的吩咐,你好好办便是。”龙希宁说完后就闭上眼,不再说话。
他似乎很疲倦,眼下两很深的青黑,胡子几日没刮,光滑的下巴生出许多胡碴子,看起来粗犷很多,要是让那些花痴女看到,怕是会激动地在心里呐喊“好有男人气概!”吧。
另一边,夏楚悦夹在四个官差向西城门走去。此时时间尚走,街上行人并不多,可是看到的人依然会朝着夏楚悦指指点点。好在她此时素颜垂发,脸被遮去半张,谁也没认出她来。
虽说关于她的事迹早在京城里传遍,就连画着她画像的春宫图也曾贴得满街都是,但真正认识她的人不多,能够认出她的更少。
没有自己想像中的围堵场面,夏楚悦心中悄悄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她都不习惯在大庭广众下成为别人指指点点的对象。前世,身为特殊部队的军人,做任务大多要乔装打扮,将自己打扮得越低调越好,不被注意,才更容易得手。偶尔需要靠焦点吸引人,那也不是自己的真容真名,她也就没太大的感触。
可是不知该说夏楚悦庆幸得太早还是说老天故意和她作对。
离西城门还有一条街的时候,忽然涌现出许多人来,“这就是下堂的宁王妃夏楚悦!”
隐藏在人群中,四五道声音先后响起,然后一群人对着夏楚悦扔菜叶,砸鸡蛋,连四个官差跟着遭殃。由于担心犯人逃逸,他们不敢丢下夏楚悦跑旁边去躲,只能一边用胳膊捂着头一边挥向四周,大声喊道:“让开!快让开!你们别砸了!都别砸了!……”
然而没有人听他们的话,依然对着夏楚悦扔东西。
同时,各种难听的骂声也从四面八方传来。
“不要脸的女人!活该被皇上贬为奴!”
“就是,天生一副贱样,居然敢偷挖地道。挖地道干什么?说!快说!”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偷人了!”
“啊!太伤风败俗,太不知羞耻了!”
“看来上次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