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天,海城落了一场重雪。那年冬天,气温异常冷,据海城气象部门说,那场雪五十年不遇。
我们学校不像北方的学校那样,我们这里到了冬天最要命的是海风。海风在那年冬天来的特别猛,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把楼下的广告牌撕破。
那个时候,除了上课,我们要不就窝在被窝里,要么就待在图书馆,也就是这两个地方稍微还暖和一点儿。但我本来是想待在宿舍的,但终于也没办法。安然喜欢在这里上自习。我也是够佩服她,她也的确像我们真北方的姑娘;而我就差了。我是那种嫉妒怕冷的人,完全不像一个北方的汉子。
一天,我哆嗦着身子和安然一起从图书馆回来了,本来我想坐了便车,但她非要走着回来。我强忍着顺从了她的注意。关于我最经冻感冒的事儿我是没有和她说的。我想我这么明显的感冒症状,细心的安然应该看得出来,但终究我失望了。假如在你最需要安慰的时候,你爱的人没有出现,那对你一定是一种极大的伤害。哪怕你日后怎样补回来也无济于事。所以若是你真的遇见这种情况,最好不要有什么期待。没有期待就没有悲伤。
等我回到宿舍的时候,除了刑扬其他的两个家伙都在。两个人居然都盖着被子在看书,帅哥看书我就不说了,连胖子居然也在看。真是明天的太阳不会从东边上来了。一直都是这样,我和刑扬就像两个游击队成员,而帅哥和胖子就像后勤处一样。不管刮风还是下雨,他们两个永远是最淡定的。不管我和刑扬在外面遇见什么事儿,刑扬总是会来说给我们听,而我则从来都不主动说。我们四个的性格真是各有千秋。
我已经浑身发冷四肢无力了,就一头扎在了床上。极度的疲惫促使我很快就睡着了,等醒过来的时候,听见窗外刮着凛冽的寒风,那种风我是第一次在海城听见。此刻刑扬还未回来。我也想不明白,都这么黑了,这家伙怎么还不会来,再说外面那么冷。
遇到这种情况的话,饭菜肯定是没有了。但我可以找,而且每次都到一个地方找,保证一找就能找到。我下了床,拉开了胖子的抽屉,在这里不是藏着面包,就是藏着饼干之类的东西,好的时候还会有火腿肠。那个时候,我吃这些东西的机会是很少的。不过我睡醒后到胖子那里拿吃的情况也不多,所以每次胖子也就不说什么。都说吃人的嘴短,果真也是这样。等胖子又需要我帮忙的时候,我也总是毫不犹豫。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刑扬回来了,他没有戴帽子手套之类的东西。整个头部冻得通红,手也是冻得不轻。
进来以后,不像往常一样,他没说一句话就爬上了床。本来我以为只是冻得太厉害的,但没想到,事实不是这样的。他躺在床上的时候,就开始呼呼喘着大气了。情况显然是非同寻常的,我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再看看那两个家伙,也停下了手中的事儿,眼睛扑腾扑腾的看着刑扬。他们也表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老大。你这是怎么啦?不对劲儿呀!”我坐在二铺问刑扬。
他没有立即回答我,等过了一会儿才说:“没事。放心吧!”
他越是这样,我就知道越是有事儿,而且这事儿还小不了。他是那种心里不能藏事儿的人,我怕他这么硬憋着会受不了,就赶紧下去爬上了他的床铺。
“怎么啦?有事儿跟兄弟们说说。或许我们能帮助你。”我趴在刑扬耳边说。可是他还是不是,但在昏黄的灯灯光下,我分明看见,有晶莹的泪水已经从他的眼角流了出来。我顿时感到更加着急了,有什么你倒是说啊。这让人干着急呢!
“你特妈的说不说?看你个怂样!还像个男人嘛?还是你刑扬不?”。我以一种骂人的口气朝他咆哮道。当时别提我有多难过了,我也不想这样,本来他的心事就够重了。但真的没有任何办法,死马只能当活马医了。
当时我已经猜到估计是和张岩荣的事儿了,但我也不敢确定。我立即拨了她的电话,那电话那头的提示音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这下我基本上是明确了,就是这个原因。
他们两个都是那种倔驴型的,你说你比我倔驴,我还比你倔驴呢。这下好了,两头倔驴终于犟到一块儿了。
我试图拨打张岩荣她们宿舍人的电话,但刑扬已微弱的声音阻止了我。他说:“老三,你别打了。我们已经分手了。”
天啊!这还没有毕业呢,节奏有点儿超前啊。我看着人不人鬼不鬼的刑扬心里一阵酸楚。爱情真是个自我毁灭的东西。
“没事的。放心吧,不就是个分手吧。小两口不就闹个矛盾吗,明天就好了。”尽管我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到底是什么样子,但此刻我只能安慰他。
等我再想说点儿什么的时候,刑扬就把被子蒙在了头上。胖子也示意我别说什么了,让他自己好好静静。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刑扬算是比较正常了。那天晚上,我们宿舍四个去了后海酒吧,喝了个酩酊大醉。越是坚强的人,他的感情世界就越脆弱,脆弱到好像一阵风就能把自己吹到,尽管刑扬口口声声说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