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如此言说,原本垂着眸子的步妃尘猛然抬头,她几乎是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榻上闲卧的夜澜。
“...妳说什么?”由惊转笑,步妃尘缓缓开口,“不过就是一张纸条,妳竟然对我心生杀意?”
“一张纸条?”夜澜眉毛一挑,他轻手拂起衣袖,白皙的腕上顿时呈现出一道清浅的伤口。伤口寸指余长,是为那日剑伤。
冰清的声音划过耳畔,有着说不出的凉意,“若不是我早有准备,这剑伤如今便要在阿瑾的手腕之上了。妳们女人还真是狠心,做起阴毒的事来,分毫也不含糊。”
“划在她的手腕又怎样?这不过是给她一个教训。”慕岚烟赌气的开口,言罢,她用余光瞟了一眼身侧的夜澜,“就因为这点小事,妳便同我生气,干嘛戏里戏外都那么护着玉瑾瓛。”
“这是小事?”夜澜嘴角一挑,轻笑出声,本是清明的笑意却惹得步妃尘心头一颤。之于夜澜的喜怒,她再了解不过,这是他极度不悦的表现。
稍敛了心头的恐慌,步妃尘试探的开口,唇语间也不觉多了几分恭谨,“既然玉瑾瓛安然无恙,公子的手腕为何还会受伤?”
“一向聪慧如妳,何时也问起这般愚昧的问题?”夜澜瞥了步妃尘一眼,“既然有刺客,那便要有人受伤,不然阿瑾又如何相信?”
他漫不经心的撩起素白的水袖,寻着榻角缓缓站起身子。素手执起青玉案上的纸条,瞥着上面的字迹,低笑着道:“闻人巳申...呵呵,妳们还真是能耐了,都和这种人勾.结在一起了?”
他微微侧头,身子靠近一旁的步妃尘,“岚烟不懂事,和那闻人巳申一同也便罢了,妳如何也跟着胡闹?”清冷的眸子中忽而闪过一抹狠绝,“还想瞒天过海不成?”
“我没有想瞒着妳做什么事情,更不会和闻人巳申一同对付妳。”岚烟心虚的低下头,不待一旁的步妃尘答话,她却低低开口,“看妳和玉瑾瓛那般亲近,我心里实在是难受,便念着寻她的麻烦,恰是那时,便碰见了步妃尘。”
慕岚烟年纪尚幼,说来也不过是个孩子,夜澜稍是不悦,她便将事情的因果一一道出。“当时她说,只要我和她合作,便能够替我除了玉瑾瓛这个心头之患。”
“阿瑾何时成了妳们的心头之患了?”夜澜低笑,一把抓过步妃尘的手腕,他强忍着心头的怒气,凉薄的唇却是几乎抿成一道直线,“我的棋子,何时也要妳来插手除掉?是不是我让妳在月支国留的太久,妳真的忘记自己的本职所在了?”
“忘记本心的是妳吧夜澜?”步妃尘抬头迎上夜澜的眸子,“妳还知道玉瑾瓛是妳的棋子?我以为妳涉局太深,早就忘了这个事实。”
她微微用力,试图挣脱夜澜抓她的手腕却未果,“即便妳自己不承认,可旁人看的清楚。妳根本就是狠不下心来对待她,呵呵,妳要是把之于我的残忍的十分之一用在她的身上,那‘玲珑心’也不会迟迟未果。”
“够了!妳是不信我不敢动妳么?”甩开步妃尘的手腕,夜澜纤长的素手一把扣上步妃尘的咽喉。
随着受伤的力道不断加大,步妃尘被屏住呼吸,双颊顿时通红,看着她极为难受的模样,夜澜却是丝毫没有放手的打算。
“是妳跨越了我的底线。”
“夜澜,妳快放开!妳这样会伤了她的!”慕岚烟一把拽住夜澜的手腕,即便之于两人的交谈她分毫不谙其意,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幕而袖手旁观。
夜澜回头冷冷瞥了慕岚烟一眼,冰冷的眸色惹得慕岚烟心头一颤,在她心首,夜澜虽是一向清冷,却从未有过如此狠绝的一面。
慕岚烟握在夜澜手腕上的手微微一抖,她眸子颤颤的望着夜澜,轻声道:“妳快放开吧,这样会伤了她的。”
“咳咳...咳咳...”步妃尘右手扣在自己的脖颈,半天咳嗽的说不出话来。夜澜轻缓的揉了下自己的手腕,摇着折扇,头也不回的便走了出去。
“好自为之。”
“妳没事吧?”慕岚烟抿着唇上前扶过弯腰咳嗽的步妃尘。
“要妳管!”她一把甩开岚烟的手,“别在我面前假惺惺,夜澜还没问,便将所有的事和盘托出!”
慕岚烟听她如此言说,顿时怒不可遏,她眸子冷冷的望着步妃尘,皱着眉头道:“妳不要不识好歹,方才若不是我在夜澜手中将妳救下,说不上现下他真的会掐死妳。”
说到此处,想起方才夜澜的狠绝心头又不觉一颤,看着身侧的步妃尘半晌仍未缓过神色,她抿着唇放低了嗓音,“妳也是,干嘛要触及他的底线?既然之于夜澜如此了解,那么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妳还不知么?”
她上前微微搀起步妃尘的身子,“话说的那么难听,我都不和妳计较了,还和我吼什么?当时我也是着急,便说出了我们的事情,再说,我也不想对夜澜有所隐瞒。”
步妃尘揽着慕岚烟的胳膊,身子靠在榻旁,她轻手拄在青玉案角,缓缓坐下。
“何时也有这么温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