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低沉熟悉的声音,在说什么呢!
——不过是天南海北,寂寞他乡,红男绿女,互相慰藉,各取所需,罢了!
罢了?!
阎立煌突然觉得气息有些不对,转头一看,就看到丁莹浑身裹在一件水红色桃花的白色羽绒服里,瞪着一双红通通的大眼,看着他。
他的心,瞬间就坠到了底,胸口闷得发紧。
在他找回声音前,她就笑了,笑得灿烂生光,比他身后的阳光还要耀眼,刺目。
“你要回去了吗?”
“是,今天下午和飞机。”顿了一下,又补充,“五点。”
“正好。”她转头望了眼抬着东西从办公室里走出的一行人,那一行人里的周文宇看到她,也是惊了一下。她又转回头看着那个阳光中的男人,说,“我来,是为了赴那天的那个约。”
他眉心一夹,不知该说什么。目光一下打量,直觉她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儿。
她却又说,“我放你那的东西,我都不要了。男人和衣服,且换且更新,更可弃!”
他一愕,没想到她会说这些。而接下来的话,更让他此后久久难以释怀,辗转反复。
“我不会道珍重,太娇情了。”
“阎立煌,我不稀罕那什么副总的位置,你也别好心布施给我,用来满足你那随时即起巡幸西南的小心思。”
闻言,男人狠狠一震,目光大睁。她竟然,都看穿了!
“恕丁莹,高攀不起!”
她转身就走。
他拳头一握,就吼出一声,“丁莹!”
她突然又住了脚,回头瞥他一眼,那笑容淬上了恨,吐出:
“阎立煌,提前祝你一路逆风,飞机失踪!从此以往,你我一刀两断,最好永不再见!”
扬手,一物从空中做了个小小的抛物线运动,“咚”地一下,砸落在他脚边,他低头一看,还是那个奖品——苹果5s手机。
真是干脆利落!
再抬头,那女子身影已经消失在尽头。
迎面又走来的女人,彭卿云,有些担忧地询问阎立煌,阎立煌却似石化了,久久地都不出一声。
彭卿云想着刚才丁莹离开的模样,她自也听到了刚才那番清高傲气的分手宣言,心下冷笑。
男人,就是这个世界上最贪心的动物。
……
蓝天,白云。
飞机的轰鸣声传得极远,很快就消失在天尽处。
周文宇收回目光,低头就收到手机短信,写着:必须让她把所有东西都收下!
这个死命令,当真会愁煞了人哪!
只得苦笑。
……
那时,在一片雪白的医院里。
病床上的女子,脸色已几无血色,被正在挂点滴的护士不断地数落着。
“……就是天大的事儿,能有自己的性命重要嘛!也真是的,把大家都快吓死了。这么大一活人儿,凭空地就消失了,回头要是你家里人找来,要是不小心又怪到我们医院头上折腾出个什么医疗事故,我们容易嘛!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情况,一个弄不好,一尸两命啊!”
直到金燕丽提着一塑料带子的晚餐过来,才打断了护士小姐的埋怨。愤愤不平地替女子打报不平,还把主治大夫给叫来了。
主治大夫也是一脸无奈,很快解释了女子的病情后,询问其意思。
丁莹看了眼资料,勾了勾唇角,说,“一个是生错了地方,一个是已经长坏了,两清吧,干净省事儿。以后,咱就长记性了,也没胆子敢再怎么胡作非为了。”
主治大夫叹气,就拿出了手术同意书,说要家人签字才能进行手术。
丁莹看了一眼,淡淡一笑,把同意书递到了金燕丽面前,金燕只得睁大了眼。
最后,金燕丽还是苦着脸,签了字,直吆喝“造孽啊!”。
“小银子,太怨了啊!难道你,就不打算让这孽种的老子知道。凭什么苦痛都自己吃啊,好歹也该告诉一声,膈应膈应那混蛋王八蛋啊!”
丁莹只是疲累地闭上了眼,动了动唇,金燕丽却什么都没听到。
——那个男人,知道了又如何?她无非就是再次自讨没趣儿,徒惹心碎罢了。分了手的男女,说做朋友什么的都是骄情,除非你们从来没有真爱过。背过身去,只留狠心绝情。没有什么,比分手之后,更能让你清楚感觉到,人有多么无情!
……
在万家团圆的这个元旦,至冬日里最冷的夜。
她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从身体里被分割下两块肉。昏迷时,只有冰冷的泪水相伴。梦回处,有个名字终于被彻底埋葬。
千里之外
他与朋友推杯换盏,只在偶一回头,于灯火阑珊处,微微失神。身旁美人环绕,莺声燕语,似乎总也少了什么。
那是
一处繁华似火,一处噬骨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