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天刚刚下过闷闷的雨,空气中带着泥土的芬芳,却丝毫感觉不到凉爽之意,唯有细细的风从两侧树荫中袭来,浅浅掀了帘子,到人身边竟省不下几丝。
冬儿卖力打着扇子,早已热红了小脸,然夫人的面色还是蔫蔫的,在车上颠簸更是晃得青了脸色,夏儿送上一杯菊花茶,“夫人少少喝些,能舒服好多。”
好久没有动地方了,若嬨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真是郁闷竟晕马车都如此,逊毙了。冬儿忙放下扇子将她扶起来,喝了茶放下躺好,忙又拿起扇子接着扇风。
“别了,我不热的。”若嬨见她累的漫头大汉,心疼的伸手拉她的扇子。冬儿忙躲过,“奴婢不累,再说您不热我热啊!”如此打着扇子还好些,刚才下雨那阵子都不知吐了多少起呢!如今让冬儿停,她都不敢。
良沐在外头骑着马,弯腰抬起车帘子,见若嬨脆弱模样,心疼的不行,“娘子,我们待会我们便找个地方好好歇歇脚。”若嬨皱着眉头点了点头,感觉脑袋又是一阵眩晕,猛地起身,夏儿说快,将侧面帘子打开,若嬨又吐了一遭。
“哼……还真是个娇贵的主儿!”采儿手端着酸梅汤,掀了帘子往外看了眼,唇角慢勾。杜氏(廉夫人)用手搬过她靠后的手掌,“你这是喂我喝汤呢!还是瞧热闹呢?我且告诉你,这个人可惹不起,就算是我**着你,若是惹毛了她也是护不得你。”
采儿最是得杜氏喜爱,且以前是大少爷的通房,所以在廉家也是呼风唤雨的人物,这几日在若嬨那里吃了不少瘪,气自是是窝了一肚子,如今听杜氏这般说,忍不住流下两行眼泪:“若是大少在,我们那须得受这份子。”
大少爷那可是她唯一的儿子,杜氏又怎会不想念,皱紧了眉头摆了摆手:“罢了,罢了,莫要再提起了,待过些日子家中稳定了,慢慢收拾就是了。”
采儿忍不住笑起来,喂着老夫人喝汤水,忽然道:“夫人,你说那兰氏不好惹,岂不是比大夫人还厉害?”大夫人便是廉家大儿媳,已故大少爷的正房,为人刁钻的很,家中人没有不惧她三分的,就连恃**而骄的采儿都让她打过几次,消停不少。
杜氏扯了扯嘴巴,冷笑,大夫人身下无所出又死了丈夫,那里是个有用的,怕是现在正想办法自保呢!想抬她去与正得宠二夫人斗法,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这采儿是变相报仇呢!杜氏明白采儿的心思也懒得去计较,如今身边可用的人少,可不能在得罪,留着她与兰氏添堵也行啊!
树杈间是知了吱吱的叫声,烦的人闹心,阴凉处倒是有丝丝的爽风,吹着车帘子呼呼的响,若嬨被良沐搀扶着,站在田地边上缓了半响,才缓过来些脸色,“这可咋办啊?若是不行,我们回去算了。”良沐急的在地上直跺脚。
若嬨勉强笑出声音,没力气地点点他额头,“我们都走了大半,如今你却要回去,岂不是害我吗?”良沐被说的眼眶都红了,“那娘子你说该咋办?你才能舒服些。”
懒洋洋的双臂攀上他的脖子,“相公,我想与你一同骑马,你抱着我可好?”良沐被逗得活了心思,四下里看看,无人往这边张望,双手将她用力上托,整个人抱在怀里,“好,如此甚好。”
“呀!”夏儿手中领着篮子,从河边跑过来,就见了两人黏在一起,羞得她险些将手里篮子扔了,忙转身过去,若嬨推了良沐一把,分开些距离,叫来夏儿搀扶着回去。
这便是腐朽的古代,想两个人并肩骑马,那只是美好的梦想而已。若嬨懒洋洋爬上了车厢,夏儿便迫不及待将篮子放到她面前,“夫人你看?”她低声的说。
“葡萄!”若嬨惊呼出声,吓得夏儿一把捂住她的嘴,“我的好夫人啊!我这里总共才几个啊?你叫的那么大声,分给谁吃是啊?”
冬儿正倚在车厢壁上打鼾,乍听若嬨尖叫,吓得腾腾起身,“夫人咋啦?咋啦?”夏儿急的手指抵在嘴边上,挤得眼睛都眯成一跳缝隙了。
若嬨手指夹起一枚冰凉凉的葡萄塞到冬儿嘴巴里,“嘘,不许说话。”冬儿捂着嘴巴,嘻嘻的笑,“真甜。”若嬨有取了枚与夏儿吃,夏儿懂事才舍不得吃,直嚷着怕酸,眼神一个劲冲着冬儿使劲。
吃了几颗葡萄,酸溜溜沁心凉的感觉让若嬨缓过来不少,打了帘子往外张望,良沐顶着日头骑马打头阵,回头看了看车厢里葡萄,“夏儿这葡萄,老爷可吃了吗?要不……”
还没等她说完,夏儿接话道:“夫人这葡萄是大舅爷怕你路上晕车给的,本就是不多,夫人还是自己留着吃吧!”冬儿咋听林白,自是喜上心头,“这两日不见大舅爷来府上,还以为他生气了呢!原来心里还是惦念这夫人的,还送了葡萄来呢!真是好人。”
把玩在手中的葡萄,渐渐染了身上的体温,却怎么都咽不下去,林白……这个名字在心头萦绕,挥之不去,兰若嬨她不是傻子,她懂得他的心思,可是她能怎么办?不管是古代还是千年之后的现代,若同时爱上两个人,怕是只有两败俱伤,且不会有好下场,再说既已成为良沐之妻,便要全心全意,就如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