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西安城,秋意似乎不是很浓。干净整洁的柏油路两旁林立着矗天的高楼,高楼下一排排法国梧桐,梧桐树下行人肩并肩踵接踵,或漫步踱着散步或行色匆匆赶路。柏油路中间铺开两条绿化带,绿化带里的灌木丛夹杂着叶肥枝厚的冬青。冬青隔开机动车辆和非机动车辆。
任凡坐的公共汽车驶进西安东站。任凡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心里难免忐忑。车缓缓停了下来,乘客往车下涌去。任凡随着人流被挤下车。任凡没有带太多行李,只是一个包装了随身衣物。跟着人群,任凡盲目的走出车站。
这是一个新的地方,一个令人眼花缭乱,灯红酒绿的地方。他比起农村的宽广,更富有魅力和****。任凡的眼球此起彼伏,络绎不绝,像是一只贪吃蛇一样,贪婪的吸吮着眼前的一切。
城市的美丽,不仅在于城市本身,还有人,尤其性感时髦着装鲜艳个性的时代女郎或含苞正放的女大学生。都是任凡从来不敢想念不曾看见过的。在任凡眼里,异性靓丽的着装,令人喷血的打扮都是难能可贵的一道风景。
这美丽好比秋天田地里金灿灿的一片麦子。
任凡孤立立站在道路旁,看着周围新鲜陌生的环境,周围的人看着新鲜陌生的任凡。
车站门口有一个铁皮制售货亭,售货亭里摆满报纸杂志,和几部电话,售货亭后面的墙体放着各种各样饮料香烟。售货亭里售货的是一个老头。老头肤色黝暗,平头,头上灰白发夹杂。老头年龄虽大但精力充沛,很有活力的看着从他面前经过的每一个人。任凡走到售货亭,很礼貌的对老头说:“老板,我想打个电话。”
老头满脸微笑,手指指柜台上的电话说:“你打,这几个机子都好着呢。”
“嗯。”任凡拿起电话,照着昨天任家孝给的号码拨过去。那边的电话传出女服务人员的声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
这突如其来的一个关机是任凡万万没有想到的。这对于任凡来说无疑是致命的一个打击,任凡傻站在那儿一动不动,脑袋里顿时闪过好几个念头。这时候的任凡像是被掏空了一样,整个人一片空白。过了好一阵子,任凡的思维才回归到身体本身。任凡想,是不是二爸骗他?他想不会,因为二爸骗他就不会给他钱;是不是那个人临时变卦了?是正巧那个人刚好手机没有电了,还是……
售货亭的老头推推任凡,问:“小伙子,怎么了?”
任凡回过神,遥遥头,转身准备离开。身后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任凡毫无反应继续往人行道旁边走。售货亭的老头大声叫道:“小伙子,小伙子,看是不是你的电话。”
任凡听到老头喊自己,心里也祈求是找自己的,虽然这个不大可能,但任凡还是这样认为。任凡爬到电话上快速扫描了一眼电话号码,确定是自己刚刚拨过去的。
任凡心里一阵窃喜一阵温暖,像是掉下悬崖的人随手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忙提起听筒,禁不住激动的声音荡漾在电话线里面。
“喂。”
“喂。”一个男人的声音,“你刚才拨这个号了?”四川口音。
“嗯,叔,是我打的。我二爸叫我到西安给你打电话——”
“哦,你是任家孝的侄子?”那人急忙问道。
“嗯,是的。”
“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西安东站。”
“嗯,你在哪儿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到。别到处乱跑啊。”
“知道了。”
电话被挂断。任凡放下听筒,长出一口气。冲老头笑笑,问:“老板,多钱?”
老头翻看了一下时间,说“一百零二秒,二分钟。你给两块钱吧。”
任凡脸上的笑还来不及收回,瞪着眼看看老头,心里想:“这城里人,果然不是好东西。”
见老头很认真的看着自己。任凡点点头,嘴里说着“嗯,好吧。”伸手到口袋掏出两块钱交给老头。
老头冲任凡笑笑,说:“小伙子,看你不常出门吧?”
“嗯。”任凡回答说。任凡并不奇怪别人能够看出他没有见过世面,因为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很土,很寒酸。
老头说:“城里不比农村,到处花销大的很。”
“知道了。”任凡点着头离开。虽然任凡觉得老头说的是实在话,但任凡对老头意见十分大。都知道打电话要钱,哪儿有接电话要钱的。任凡是觉得用了人家东西,不应该不给些报酬,但这老头分明宰人,欺负他是农村来的。
任凡不再跟老头说话,一个人躲到路边。看熙熙攘攘的人群,看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刚才的美好没有了,心情被两块钱击毁了。这时候的西安城在任凡看来,一切表面的美好和姑娘的美丽,都是宰了人的血而妆出来的。
任凡大清早就赶往街道坐车,经过三个小时的颠簸,自己便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这时候的时间是十点半。十点半的城里人正处于早点和午饭的间隙,任凡却肚子开叫。任凡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