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也就一句那样的玩笑话,他还真的就把那块地皮买到手了,不是我推脱责任,这事呀,就与当年他们逃香港一样,谁能制止得了呢?有钱了,他自然就会想这些砌大房子显山露水的事,你看他的那辆车吧,人家县处一级也不是个个都能享受得到的。而他一个个体户却轮换着开两台,趾高气扬地冲出冲进,人家怎么会不虎视眈眈呢?还有,他结婚成家的事吧,我就多次与他说起过,他不干,可是他身旁我知道的就有好几个小女子,有两个女的都已经怀上这家伙的龙种了,他自己说的。你先帮他处理了这个大事吧,接下来他的事情多哇,够我们几兄弟忙活的。”
“哈哈!哈哈!”王林忍俊不禁大笑起来。
“你别笑,我知道你与我一样急。但是,话又说回来,他的这种风光,不也正好说明了我们知青当中还是有能人的嘛,人类创造了财富,怎么可能不去享受呢?而不创造,这个社会不是总停滞不前了吗?他的神气活现是不好,但他那也是受了委屈后的一种发泄,你是学政治经济的,新生的事物刚出来,总是会遭受到保守势力的阻碍,我想过,他的这件事不是一件简单的偷逃税的问题,后面可能隐藏着打击报复的一股势力。”
“建成啊,我们还是多从自己兄弟身上找原因,找缺陷,不要过多地去怀疑这个社会吧,你从学校里出来后变化大了。”王林的语气中明显在责怪丁建成,他怪丁建成不自谦。
“你是学政治的,而我本不关心政治,那些书,都是你给我的,我是从人类历史来分析判断事物的正确与否,我不会坚持不正确的观点。别把那“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当官样文章看,我从一九七八年起就在学习研究它,我认为,那应该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
“建成哥,恃强凌弱不是你的本性,这个我知道,但是恃才傲物是你的弱点,有时候自恃有才,傲骨铮铮是会栽跟头的。”这么些年来,王林从丁建成身上总结出他的优、劣,他会毫不客气地当面批评他。
“我知道你在说我,说我总重自己的兄弟,说我不再像从前那样的逆来顺受,委曲求全了是吧?我的老娘也说我了,说我现在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对人对事针锋相对,没有一点涵养,我承认有时候我过头了,这些我会接受的。”
“对了,能认识自己,就不会犯大的错误,这就是我们要达成的共识。”眼看两人的争论要造成双方的不愉快,王林和丁建成都各自缓和了口气。
“王林,我不会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但是我要告诉你兄弟,这么些年来,我走进过繁华富饶的都市,也钻进过偏僻贫瘠的穷山恶水,我不知你注意到没有,我是感觉啊,你看我们民族的文化多优秀哇:温、良、恭、俭、让,不错吧?是呀,很好,但是你看我们在酒桌上喝酒时总希望对方多喝、多醉,让啊,恭啊,俭啊,不是吗?可是,他们在赚钱的时候,也就是说在真正的经济利益面前他们是绝对不会让的,他们总希望自己多赚,你少赚,你不赚他都没意见。这不就是山里的人所说的:亲戚爱人富朋友爱人穷,深山富者有远亲,闹市贫者无人问吗?还有就是赵超与我说起的,香港人也笑贫不笑娼,唉!难道我们中国人就是一种这样的心态?难道我们的民族真不如西方民族?王林我给你说,张建军这件事就是典型的红眼病,可悲可叹!我真的为这些而悲哀!”
“算了,算了!以后再研究这些理论,明天我就去找找那几个在法院和工商的同学,但是不管怎么样,罚款是谁也保不住的了,只是一个数额大小的问题,张建军这家伙,这一两年也太顺风顺水了,顺过头了,要让他受些冲击,不然成不了气候,即使成了也不会长久,有些事情你还得听我的。”
“但是,不能罚得他倾家荡产啊,那样的话,我们也不会好过的。走吧,开他的那辆皇冠车把这头“猪”送回他那个水泥“碉堡”里去吧,帮忙啊!王林,我弄不动他。”
王林的活动起作用了,但没有完全疏通工商和税务机关之间的关系,在工商局工作的大学同学告诉他:“张建军从事过非法走私电子表、录相机等违法犯罪活动,而且规模不小数额巨大,按规定可以报请法院追究他的刑事责任,当然,如果态度积极认识到位,还是可以考虑从轻处理的,这样吧,罚些款吧。”
“罚多少呢?那可是我们下乡在一起多年的知青,你就不能通融一下?”
“这个不是我一人说了算,我们研究一下吧,你等我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