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觉万念俱灰,珠泪连绵如倾中,仍期期艾艾地哀求以视。
对于我的恳切哀求,他置之不理,只轻手拾起我雪白的柔荑,俯首在我手背上印了轻柔一吻,随即为我覆上棉绒锦被,在夜色中振衣而去。
这一刻,我真真萌生了绝念,直想从此一眠不醒。
成亲大喜
这一日并无阳光,天色却是亮得诡异,碧空烟云,冷风习习。
依旧如画的月谷人头攒动,热闹非凡,一改平日里人消音灭的静寂景况,素日淡雅的楼阁,在一番精心布置下,亦渲染了喜气洋洋。
红绸满挂,妆点着一室喜庆,一排排龙凤呈祥的蜜蜡静静高燃,烛泪蜿蜒而下,四处可见双喜剪纸,满屋绯红纱幔轻舞飘扬,氤氲一帘幽梦。
室内人影缭乱,衣香鬓影,一众侍女喜形于色,几进几出,忙得脚不沾地,伴着一阵阵香风拂过身畔,纷纷为独坐妆台前的我梳妆打扮。
古雅的鸾镜之中,映出一副殊色绝美的少女面容,淡妆素抹,唇点胭脂,黛眉浅画,精美雕琢的妆靥,将芙蓉雪颜映染得分外娇媚温婉。
身上着的嫁衣非同通俗锦服,而是层叠繁复的水红绫裳,以腰带约束,衣上绣有银色的雪花凤纹,祥云银绣镶边,外披一袭轻罗软纱。
银白长发斜绾小巧的三环垂丝髻,余则如瀑倾泻,发间缠绕精美的红玉珠帘,两鬓亦各垂下红珠流苏坠帘,沿头密密簪了一排红色绒花,插有数根绯色羽毛,又垂下几条缀满红绒球的绳带,轻灵晃动间,美妙不可方物。
银翘在一旁看得痴了,笑意浓染的紫眸尽是艳羡,眼角凤凰纹活灵活现,“少主姐姐真的好美,是我见过的最美的人,现在的样子更美了。”
我望着精心装扮的一身,只觉满怀苦楚蜂拥上心,无处可泄。
没想到第一次披上嫁衣,竟是为一个从来当做亲人的人成亲。
镜湖翠微低云垂,鸾镜空映青丝染鬓华,年华虚赴相思泪。
银翘见我满面忧郁,将泣未泣,亦不免微微黯然,“听爷爷说成亲是女孩子一生中最大的事,少主姐姐应该开心才是,就不要再伤心了。”
我凝坐不动,水红纱巾当头罩下,尘世的万千风景,在薄幕后朦胧隐现。
满室人影悄然退尽,门口隐约浮现出一抹修影,清逸的短发轻轻飘扬,一身锦红喜袍流光溢彩,其上银线织就的祥龙辉煌神秀,为原本清冷的风姿,平添了三分奕奕神采,三分华贵气质,衬得他犹如中天旭日般耀眼。
轻盈步声渐行逼近,惊得我心下狂跳不定,惶恐愈盛,却丝毫无法动弹。
寒逸在我身后顿足,望着鸾镜之中头罩红纱的我,眼眸中的寒冰竟似溶化消逝,漾出一缕欣喜的水波,“师父,你终于成为我的新娘了。”
不顾我的缄默,他将我从木凳上抱起,俯首凝着惊慌失措的我,脸上殊无颜色,眸底却镌刻着深沉的执念,“吉时快到了,我们该出发了。”
他抱着我步出楼阁,乘凌云天车下直谷底,跨上侍从牵来的白马,穿谷而去,左右两排苗女手持竹篮,随行撒花,一路花团锦簇。
出得月谷,便见整个凤凰城烟花齐绽,满街尽是围观百姓,欢呼声不绝于耳,户户鸣锣击鼓,家家品竹弹丝,悠悠乐声中仙风萦绕。
我被迫静躺在寒逸怀中,由红纱盖头中顾盼繁华尘世,芳华未谢心已凋。
满城欢庆中,依稀可见红叶飘零,隐去多少爱和怨,落花空自怜。
不知不觉间,已是深秋十月了。
从苏醒重生到现在,竟已过三季,时光真如白驹过隙,荏苒而逝。
在百姓艳羡目光中,一丛队伍游行至南城门,登上那巍峨的青砖城墙。
一行人聚在城墙内侧,寒逸方才放下我,解开了我的一重穴道,以便我说话行动,浑身仍是绵软无力,武功灵力亦是压制得滴水不漏。
巫祝带领十巫祭祀祷告,城下万众纷纷虔诚施礼,向天祈福祝贺。
虽身无钳制,但有寒逸在侧,我又岂敢动弹,只如泥塑怔立城头,却闻一道声音袭耳而来,“师父,今天我们成亲,徒儿给你看样东西。”
我无意理会,却见红色锦袖款款伸直面前,一只雪白修手张开的刹那,登时只觉眼前一花,竟有耀眼的褐光放射而出,罩定了方圆百丈。
待得适应了强光,只见红纱盖头之外,一颗鹅蛋大小的褐色珠子跃然于眼底,中有褐光流动,隐隐祥云浮动,只觉一股强大已极的灵力扑面而来。
与此同时,体内真气仿若随之共鸣,瞬间如同午夜潮生,周转澎湃,在经脉中汹涌如海,漫身亦泛出若有若无的红光,忽明忽暗地闪烁。
我已是惊如木雕,恍惚喃喃,“土神珠……”
“师父知道土神珠?”
我幽幽垂眸,心自凄然,“我去找过昆仑掌门,他把一切都告诉我了,逸儿,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把土神珠还回去,放弃现在做的,好么?”
他眸底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