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座主不会管了,他已经把王城的安危交给我了。”熟视无睹他欲言又止之状,我不慌不忙地抽出自己的柔荑,悲悯不改素颜色,“而且,现在的我,不会轻易败给苏游影了,我向你保证,我绝不会死在他手中!”
他千变万化的眸光倾注在我脸上,终不过幽幽一叹,“我陪你去!”
我不置一言,金缕玉衣翻窗而出,舒亦枫亦步亦趋地紧随,两人一前一后,踏雪飞奔,游走在鳞次栉比的屋檐之上,向城南风车雨马掠去。
城内环街上,数千骑兵列队行进,旌旗招展,战马嘶鸣。
不盈片刻,已至巍巍南城门,缭乱人影中,只见经天纬地的桐木门被禁卫以木栓抵住,沉闷的撞声仍是透门而入,震得城门摇晃不止。
我抬首仰望高达十余丈的城墙,灌内力于双脚,梯云纵霍然一展,竟踏着青石墙砖垂直向上奔去,金色衣裾在空中飞舞,引得底下一阵惊呼。
我穿梭在如云禁卫中,直向城楼南侧掠去,眼前重影频闪,剑戟林立,寒铁甲胄冷光焕发,刺得人双目生疼,城头一道淡橙纤影逐渐映入眼帘。
我疾掠至少女身畔,一把攫住她的莲藕细臂,“月读……”
她回眸一笑英姿染,眉飞色舞,“你终于醒了,我还担心你受伤了呢!”
“林姐姐!”
黄鹂出谷之音由右侧传入,回眸顾盼之下,却见一道娇小碧影沿着城头奔跃而来,裙带在寒风中起舞,千重禁卫中宛如一只轻盈的绿蝶。
“你怎么也来了,这里很危险的。”
青霜儿挽住我的右臂,丹凤眼闪动间水雾朦朦,道尽一帘担忧,“白大哥和慕容大哥、冷大哥去下面对付魔教了,我担心他们,只能在这里等着。”
冷流云本无心插手西域政事,但应月读恳求,便帮忙驻守王城,他虽想调来连云山庄弟子对抗魔教,但远水解不了近渴,只得孤身迎战。
我环顾四周,却见熟识的面孔只此二女,别无他人,不由感慨万千。
这王城劫难,沧澜不顾无可厚非,那位昏庸的国王竟也不予理会,倒是月读忧国忧民,值此大难临头之际,还不忘百姓军士,巾帼不让须眉。
“月读,情况怎样了?”
“王城军士已全师出动,不过六七万,西域更多军力分散在周边各城,附近属国正派兵支持,兵马未到,魔教派了近五万人马前来,皆是圣天教弟子与西域各毒教弟子,而且各个能武,大多能以一敌三,我方伤亡惨重,幸好有你那些武功高强的朋友相助,才能勉强维持形势,与敌方势均力敌。”
阴风呼号,森冷寒意丝丝渗入众人体内,以雷霆之势猛击而下。
我纵目南望,只见城外飞沙走石,刀光剑影,兵刃相交声不绝于耳,战马惊嘶声此起彼伏,重重沙障之后,千万人短兵相接,厮杀永无止境。
木门撞击声由底下遥遥传来,一排排云梯接连架起,随即便是攀援而上的魔教弟子,居高临下瞧来,只见片片黑云上涌,夺城之意昭然若揭。
守城兵士拔刀断路,将云梯一一掀落,后上者投下如雨巨石,弓弦在城墙上陆续搭起,忽闻耳畔嗖嗖作响,连珠箭发,****如雨,倾泻直下。
飞箭接踵而至,伴随着白雪源源而下,恰似乌云蔽日。
箭石倾城而下,首当其冲的众弟子不及躲闪,刹那间,便有惨叫声接二连三,城下只见横尸遍野,血流成河,一派惨绝人寰的景象。
疯狂的弩箭攻势宛如雪崩,人命在其中转瞬熄灭,微渺有如一片片雪花。
鸿雁南飞还,紫鸢翥空遥,南侧云杉林树木摇摆,翻卷如浪,东侧沙漠浩瀚,连绵千里,仿若无边无际的黑海,且末河纵贯南北,奔流不息。
两军交战,烽火连天,狼烟四起,将这一片广褒西荒化为幽冥鬼域。
人间争权夺势的斗争,千万年来永无休止,说不尽亦看不透。
城下厮杀惨不忍睹,黄沙地上血迹斑驳宛然,鲜活的生命一去不复返,源源不断的惨号萦回在耳畔,有如利刃一般,一点点地凌迟着我的心。
我伏墙之手不由自主地紧攥,心中悲悯如蔓滋生,正欲不顾一切地翻墙跃下,却陡觉右腕一紧,回眸,映入雪光中一副妖美绝伦的蛊惑俊颜。
“你去了也没用,这场战斗你阻止不了。”
“可是难道让我看着他们互相残杀吗?我的朋友都在下面!”
“你急什么,看那里!”
他以目示意,我顺目望去,只见林间簌簌,黑影闪动,仿似有千军万马隐伏其中,下一刻,便见烟尘卷舞,黑压压一片人流有如怒潮席卷而至。
成千上万的魔教人马,正沿着且末河畔,自南方大张旗鼓袭来!
魔教来势汹汹,守城军士望风而惊,被气势所慑,敌方趁虚而入,顷刻便有数人攀上城头,却忽见空中金光疾闪,转瞬便将敌人一一扫落下去。
月读唤回失神的军士,稳定军心之下,与军士们协同御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