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唇相讥,倏忽忆及冷流云痛不欲生时的话语,一时豁然开朗……
我的毒,因你而痛……
将此言与情花毒相系,脑中闪过一道难以置信的念头,素唇泛出雪般的白。
数月之间,我们并肩作战无数次,身陷险境无数次,我却从未看清楚过……
他眼中的那一片冷冽,到底藏着多少痛苦的深沉,以及,从未道出的深意……
舒亦枫将雪白狐裘不动声色地掀开,一身血衣便在灯烛中宛然入眼,“怎么,你终于发现了?我之前也不知道他为何如此保护你,现在知道了。”
我沉痛阖眼,无暇顾及漫身蚀骨剧痛,任由黑发凌乱,眼眸里盈满悔恨的泪光,心底那丝悲痛无尽蔓延,“他无怨无悔地默默守护着我,我竟一直都没发现,让他独自承受所有的痛苦,要是他能早日说出口,我便会……”
他支头侧躺在我身侧,一手将我沾染干涸血晕的银色腰带缓缓解开,乌发斜斜垂落五色鎏金的绣枕,眼瞳一点点缩紧,“你便会怎样?”
“我便会和他明说,不会让他存有任何期盼,早日让他寻得自己的幸福。”
他眸中银光潋滟,旋即隐敛无影,轻手将我血淋淋的银袍逐渐褪下。
一阵冷风侵袭入骨,我费力睁开双眼,恰见舒亦枫图谋不轨的手,脑中瞬时一个激灵,惊得寒毛倒竖,颓意全散,“你、你要干什么?”
他径自笑得妖媚蛊惑,冰凉气息不时吹拂在我耳畔,手下并未松懈,将我的外衣里衣依次褪下,面具在纱幔中幽情无限,“你说我要干什么?”
我努目撑眉地怒瞪着他,倾尽全力欲动弹,便觉剧痛铺天盖地袭来,不由唇边丝丝抽着冷气,浑身如坠冰潭,彻骨的寒意凝滞全身的血脉。
他好整以暇地注目着我惨白的侧脸,仿佛不甚惬意,手下依然轻车熟路地宽衣解带,将我全身血影淋漓的里外衣衫悉数褪下,最终一丝不挂!
莹然如玉的冰肌雪肤上,道道纵横交织的绰约伤痕触目惊心,洁白柔腻的完美胴体,亦沾染了殷红无限,在这血腥阴霾中,宛如玉雪琼花。
淡紫色的云锦床铺,已被渲染了数枚鲜红花晕,在飘纱掩映中惹人生怜。
我感受着彻骨的冬寒,在少年饶有兴趣的眸光中,如枯叶一般瑟瑟颤抖,却苦于无法动弹分毫,只得愤懑瞪视着身边之人,胸口剧烈起伏。
被纱帐朦胧的烛光中,他目色流转,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我血淋淋的纤躯,食指轻轻划过薄软的朱唇,一片蛊惑的玩味,“想不到你平时裹得那么紧,现在看来身材还挺不错,只可惜跟蜘蛛网似的,太不赏心悦目了!”
那心猿意马的觊觎眼神,让我瞬时警铃大作,汗洽股栗不胜惶。
未待我驳回,却见他静坐床沿,落手于床头木盆中,将柔滑的雪白纱绢拧成半干,谨小慎微地为我拭净通身干涸血斑,柔指温柔如轻羽飘坠。
丝丝缕缕的痛意,伴随着纱绢温热柔软的触感,若有若无地自遍体传来。
他笑若致命蛊毒,酝酿着最恶毒的冷嘲,“我还想留你多折磨几天呢,可不能让你痛快地死去了,不然没人陪我玩了,我会很无聊的!”
我咬紧压根,气若游丝地痛骂,“谁要陪你玩,把苏游影还给我!”
恰如惊雷勾动地火,口不择言的一语,唤起翩虹飞逝而过,惊风四起。
他眸光陡然凝缩,狐形假面,在飘舞的罗纱中,显得阴晴不定,手中刻毒狠厉地微一用力,一种痛彻骨髓的惨痛猛袭全身,我几欲昏厥过去。
我顿时冷汗如雨,雪白皓齿碰撞得咯咯作响,“我靠!你有病啊,不会疗伤就别逞强,让你那些红粉帮手来不就行了,你以为你很帅啊!”
他怒容微敛,洗净血色斑驳的白绢,复又落手揾拭,手下轻柔如风,语意却阴冷冰凉,“我就是要折磨你,让你痛苦不堪,你现在才知道吗?”
我抑下胸中的冤屈不忿,只得咬唇不语,在温暖柔软中痛楚连连。
他以温热纱绢擦遍我全身,盆中恬静温泉,已是嫣红如鲜血一般,遍体鳞伤的身躯褪去了凝固的血迹,唯留蜿蜒交错的血色痕迹星罗棋布。
他起身揭幔步向雕窗,一只羊脂青玉瓶静躺在紫檀木案面上,窗外的银辉月光透过薄纱倾洒而入,瓶身上莹澈如玉,潋滟着无瑕的流光。
拾起羊脂青玉瓶,他翩翩步回床榻,玉指蘸药而落,有条不紊地涂抹,微凉的雪白药膏在玉肌上柔柔铺展,将触目生怜的细长伤痕朦胧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