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宋一抬头,瞧见入口处一对才子佳人,看身形像是刚刚登上山头,定定的站在那里,亭亭如画壁,静美如白莲,清淡如水的眸光却像是不经意看着涯边拉拉扯扯的两人,一个事不关已,一个高高挂起,楚乔面无表情的一双眼睛,未带丁点儿笑意,如同深冬冻雪,冷的人直打颤,而他怀里的美人儿巧笑如嫣,静美如莲,正是那个自称是颜宋的美人儿。像是感受到颜宋打量的目光,两人的目光不经意的收回,就像是方才不经意撞到了一桩好事,楚乔深情的看着怀中女子,修长的手指突然抬起轻点了点她的鼻尖,仿佛她是什么的珍世瑰宝,漂亮的眼睛里晕出宠溺入骨的笑意,声音柔的几乎掐出水来:“宋宋想去做什么我就去陪你做什么。”
当时,寒雪簌簌,梅香映鼻,梁不瑜和颜宋正相对而立,颜宋牢牢的握住梁不瑜的手,一双眼含着无限柔情,正低低乞求些什么,距离有些远,他没有听清,只知道自己赶的叫一个凑巧,看的也叫一个凑巧,苍白雪地里,仅有那一对相向而握的玉手,一个修长白净,一个小巧幼白,怀里的姑娘适时出声,才打断眼波缠绵的两人,颜宋的小手仍覆在梁不瑜的手背上,眼里虽然有小小惊讶,但方才过多的柔情尚未来的及敛去,仍徐徐回荡在秋水般静谧好看的眼眸里,且她今日一身红衣,与一身青衣的梁不瑜站在一起,怎么看都是一对壁人,天造地设的一对。
原来离开他,宋宋也可以活得很好,宋宋,是不是你喜欢的那个是其实是梁不瑜?他一直晓得梁不瑜喜欢的是宋宋,可他不知道宋宋原来喜欢的是他。宋宋,你想要的人始终是他,对吗?那一声声无声的质问如同绵而密集的绣花针不动声色刺入心底,是极致的疼,突然想起方才在梅树下看到梁不瑜替宋宋拍落雪花,温柔缕发,亲吻她的额头,她完全呆呆的任他为所欲为,根本没有丝豪的反抗,他心中已是痛极,恨不得告诉她装作不认识她其实都是骗他的,那不过是一个计谋,一个护她周全的计谋而已,可是他不能说,他怎么可能说给她听,让她置身危险,眼中有类似挣扎的情绪一闪而过。
他移开目光,怕自己一个没忍住告诉她实情,他要的是她一生平安,不卷入事非,不卷入阴谋,可他不知道,他放在心上的那个人注定要卷入那些他不愿意让她瞧见的狂风暴雨里,这是他和她,命定的劫。
他垂眼,看着怀里的女子,生了一张如她一模一样的脸,此时微弯眉眼,似她平素抿着嘴儿的轻笑,莹莹笑意如散落明珠,美好如人间佳话,他定定的看着她,一瞬不瞬,若是看着这张脸可以补全自己的缺憾,若是看着她就像看着宋宋,那么,他就暂时当她是宋宋吧!
不知从何时飘来的花瓣,簌簌落在几人身前,映在冰天雪地里,别样的妖娆,他果然是不信她的,颜宋猛然地咬牙又松开,她方才是生气可现在是真难过,他对那个女孩子的好她可以统统装作没看见,可是她不能忍受他一次又一次的不相信她,那种不相信的眼神,像是一棵钉子钉入脑子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怔怔的松开了梁不瑜的手,站起来理了理裙子要走,其实她有点生闷气:“梁不瑜,我们走!泡汤池去。”
听到这话,楚乔未抬头,沉静地眸色中却浮出一丝恼意,抬起头时眸色里没有一丝温度:“抱歉,二位真是不凑巧,今天这里我全包了。”
颜宋却突然一笑,笑意中有说不出的洒脱,可也有说不出的酸涩:“你以为你很有钱啊……”
楚乔垂头看自己的手,良久才道:“确实很有钱,不然不会没事包下一个汤池玩。”
颜宋气的要哭了,可强忍着情绪狠狠的盯着他,又觉得求人不能这么有骨气,她每次犯错在哥哥面前总是没骨气,所以她这次求人要不要没骨气些,颜宋为难了一会儿,已经答应好梁不瑜的事情如果做不到他一定会嘲笑自己,说这个知已好友辜负了他一片期望,这孩子最近正在情字伤头,她还是希望自己本能体贴的心情让他乐一乐也好,嘴角的弧度略略往上勾了三分,好心的提议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不如一起洗洗呗!”其实楚乔说这些话,她闲着没事的也会说,只是不晓得会这么伤人,原来她也曾经干过这么伤人的事儿,颜宋突然生起了愧疚之心,她一直以为的特殊其实并不那么特殊。
楚乔眼中浮起空洞,他晓得她的执着,不晓得她为梁不瑜执着到这个地步,想着那两人一起泡汤池的场景,楚乔头皮一阵发麻,他是不可能答应她的请求,死也不可能,声音极冷然道:“不能给泡泡。”
颜宋大为失望,可又不能表现的这么露骨,楚乔就这样直白的拒绝了她,说真的,她心里并不好受,可她又晓得凡事不能勉强,勉强人的事她从来不曾干过,就好比梨苏不喜欢猪肉馅的锅盔只喜欢牛肉馅的锅盔,她这么多年从来不强迫她选择猪肉馅的,而是让人全部准备猪肉馅的,借以强迫她没有理由不吃猪肉馅的锅盔,这是她处事的至理名言,一向深得她心,她也用的十分欢快,但今儿个她突然觉得没意思,脸上浮起柔软笑意,似她一向不拘小节的爽快模样:“泡泡怎么了,泡泡又不会碍你的眼。”
楚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