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行吗?”
他非不肯叫我天音,学太爷爷一口一个“曦儿曦儿”的叫,整得我肉麻兮兮的,我也就贾明来贾明去地唤上了他。他神采飞扬地用文言文对我形容汴京是如何的大,如何的繁华,叙述的途中被我无情地打断:“能说简单点儿吗,那些词我都听不懂。”最后他问我愿不愿意和他一起去汴京。
“你家原来在汴京呀?”
“嗯。”
“你家是做什么的?”
“这个,曦儿,我不能说,又不想骗你。”
“看你穿得那么阔,你家很有钱吧?是大老板吗?”
“差不多吧。”
他送给我一玫方方的玉坠子,颜色很透亮,我接过来瞧了瞧,上面不知镂的是什么花样,看了半天我也没看出什么所以然。头一秒,他还喜滋滋:“曦儿,你把它收好。”却不曾料到后一秒,我连玉坠子稍带俩金饼饼一起还给了他:“谢谢,我不想要。”
他怒极地一拍桌子:“沈灵曦!早晚有一天,你哭着求着找我要!”便头也不回地从我房中扬长而去。
我以为他跟我翻了脸,拍屁股走人了,心里原本还有点愧疚的,毕竟他一直在帮自己。孰曾想,气归气,他就是赖着不走,竟大摇大摆地把旭峰赶到了瑞新房里,颐指气使地命令默言给他换上干净的床单被子,就连我那目中无人的太爷爷,也不知是喝了他的什么迷魂汤,居然对他服服帖帖,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
晚上,旭峰进来找我:“天音,你怎么认识那个贾公子的?”
我把事情的前后跟他说了一遍,末了补上句:“旭峰,你相信我,他虽然没跟我说实话,但绝对不是坏人。”
谁知旭峰一脸无耐:“我不是指这个,天音,你猜不到他是谁吗?”
“谁?”
“你想想看,能让太爷爷这样的,世上还有谁呢?”
我摇了摇头。
我扶住我的肩:“他就是当今天子赵受益啊!”
我捂上嘴:“啊?不会吧?”
“王大人已经赶过来接驾了,人马都在门外等着呢,皇上现在传诏要见你。”
“见我,作甚?”
“你说呢?”
“他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从明天开始,你还是穿男装吧。”
“旭峰,我--”
“你可别小看当今这位圣上,我想,他应该还不急着马上召你入宫,毕竟,目前掌握实权的还是刘太后。”
……
我坐在江南月前,打量眼前的几人:正首端坐的自然是“假名字”,皇袍加身,气势凌人,正漫不经心地漠然扫视我;左首,我家老太爷,依旧是背挺得笔直,一脸浩然正气;右首,斯斯文文一身官服的王大人 ,笑得不知有多热情;旭峰面无表情地站在王大人旁边,就像没看到我一样。
王大人捊了捊他的山羊须,朝“假名字”拱手献媚道:“皇上,微臣亦曾闻得沈兄之女琴艺非凡,青出于蓝且不输于蓝,今日有幸随皇上聆听仙乐,实在是三生有幸啊!不知皇上想听什么?”
他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死相,也不作声,气氛顿时尴尬起来,太爷爷连忙附和上:“皇上,依老臣看,我这曾孙女儿琴弹得可不怎么样。”
我忍不住轻咳了两声,不悦地扫了老爷子一眼,暗说:那是因为我一直在对“牛”弹琴。
他和我正面对面坐着,想必我的表情是被他尽收眼底了,见他一下没憋住竟扑哧笑了出来。
我不由暗想,你想笑就笑嘛,憋着不难受吗?
王大人眼尖,忙打上圆场:“哪里哪里,老将军太过谦啦!天音公子之名早就从大理传到中原,试问天下爱乐之人,孰人不知,哪个不晓啊?”
我得意地一笑,他却不悦地横了我一眼。
太爷爷立即凛然道:“曦儿,圣上面前不可放肆!依太爷爷看,你的歌唱得还凑和,也不至于太给老夫丢人,但是,不能唱那些花前月下儿女情长的,要唱就唱英雄好汉,壮志豪情的!”
一时,众人皆是无语。
我抬眼一看,那家伙脸上可不正流露出兴灾乐祸的表情吗?意思像说:哼哼,等着看你的好戏呢,可别让我等太久喔。
脑筋急转弯中灵光一闪。
于是,我坐直身子,扬手拔弦,沉了沉嗓子,边笑边唱道:
道不尽红尘奢恋
诉不完人间恩怨
世世代代都是缘
流着相同的血
喝着相同的水
这条路漫漫又长远
红花当然配绿叶
这一辈子谁来陪
渺渺茫茫来又回
往日情景再浮现
藕虽断了丝还连
轻叹世间事多变迁
爱江山 更爱美人
哪个英雄好汉宁愿孤单
好儿郎 浑身是胆
壮志豪情四海远名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