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彦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宽抚她:“沒事的,有我在,别怕,”直到她在他面前情绪失控,陈彦才知道,陆东祁的去世对夏夏希希的伤害有多大,
她根本沒有释怀,只是选择了将自己的内疚与自责搁置在心底,只要轻轻碰触便会喷发,
“陆东祁的意外不是你的错,不要给自己冠上这样的罪名,希希,你听我说,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阴差阳错,我们不应该因为那一点巧合而自责,也沒办法去追悔已经发生的事情,”他试图用语言平复希希激动的心情,但是在生死面前,语言的力量实在是太过轻浅,
希希并不回答他的话,只是将脸深深的埋在他的胸前,过了许久才停止啜泣,抬起头,眼睛红肿如小鹿一般,
陈彦揽过她的肩膀,手指轻轻拭了拭她脸上的泪痕,心疼的说:“我们好好谈一谈,如果你一直给自己的心带着镣铐,那么永远无法真正开心,”
两个人坐到路边石上,在日薄西山的晚霞里,希希依偎在陈彦的身边,第一次剖开了自己的自责与恐惧,
她沒有告诉过任何人,自己曾经数次梦到这样的场景,陆东祁穿着染血的白衬衣,朝着她温和的笑着,然后轻声质问:“希希,你为什么沒有來,”
她朝着他大喊:“东祁你等等我,”
可是陆东祁听不见她的话,依旧在微笑,那笑容变得越來越浅,而他身上的血迹却越來越鲜艳,直到她再也看不见他的温和的笑颜,眼前全是鲜红的一片,然后从梦中惊醒,
陈彦听她讲述完自己的梦境,握紧她的手,通过掌心传递给勇气,原來他的女孩在他看不见的时候,承受着这么大的精神压力,她的偏执同她的倔强一样坚韧,一定要将这样的意外归咎给自己,
他必须要为她打开心灵的枷锁,让她不再拥有这样的梦境,
“你为什认为是自己害死了陆东祁,”
“我要是不约他出來,他就不会出这样的意外,我不是那个不长眼的司机,却是罪魁祸首,”希希嗫嚅着,
“罪魁祸首,这个字眼太严重了,这件事根本怪不得你,你觉得你不约他出去他便不会出事,可是若不是他要出国,你根本不会在那天约他出去,这样算起來,责任依旧不在你,”陈彦叹了口气, 要她打开心结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不要责怪自己,也不要内疚害怕,希希,也许沒有人可以取代你记忆的陆东祁,但是我将他的那份好也弥补给你,”
他暖心的话就像是一道光直照进希希心里,“你们不一样,沒有人能取代他,也沒有人能取代你,”虽然依旧不能释怀陆东祁的事情,可是此时此刻她无比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是因为眼前的人,而热切的跳动,
陈彦听她这样说,眉眼带了笑,虽然陆东祁已经成为了她心里永恒的痕迹,但是沒有关系,现在陪在她身边的人是自己,他可以陪着她慢慢释怀,
静默了好久,陈彦回过神來,“对了,刚才的事还沒完呢,”他一下子化身大灰狼,作势要朝着小绵羊扑过去,
“哪有什么事,”小绵羊噌的跳了起來,笑着躲避对方的魔爪,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的身上,嬉笑在一起的两个人,似乎下一秒就能到地老天荒,
周一一大早歆茉便回到一中办理退学的手续,刘亚松和苏群的婚宴定在十月初,她要赶在这之前离开,虽然刘亚松极力反对她一个人出国的事情,但是歆茉主意坚定,任谁劝说也不动摇,
苏群在这个时候很聪明的沒有表态,她清楚,这种敏感的时刻,若是一句话说错,便可能召來刘亚松的误解,毕竟后妈逼迫亲生女儿的戏码在电视剧里太过常见,
她暗中帮歆茉安排着出国的事情,对她來说,其实这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毕竟刘歆茉对她的成见太深,若是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总是免不了会尴尬,那个女孩子太聪明,若是存心针对她,她几乎是被动挨打,
从行政楼出來,还沒有到下课的时间,歆茉一个人漫无目的走着,在一中这一年,忙着各种各样的事情,她都沒有好好的逛一下校园,直到临走时才发现,一中的景色其实十分美丽,
已经到了开到荼蘼的季节,一中里依旧是葱葱的绿意,这绿色比起夏日里的光景,深沉了几分,能轻而易举的平复人躁动的心,
从操场到教学楼,那条每天都会经过的小路旁的法国梧桐已经有叶子开始飘零,风一來,便像是盘旋着的蝴蝶,随风摇曳,然后歇落在草地上,歆茉捡起一片叶子,将它夹进了包中的笔记本里,
就当时最后的纪念吧,
其实心里并不想离开,只是她必须到一个沒有人认识她的地方掩藏自己的秘密,
苏群陪她去医院打胎那天,她坐在长椅上,闻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儿,静静的闭着眼睛,心里却丝毫无法太平,
走廊上有焦急的走动的人,他们在等待着新生命的降临,掩饰不住脸上的欣喜、
而她在做什么,她有什么资格剥夺一个生命存活下來的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