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她有的,只是莫名的烦躁。
上官寒依旧坐在巨石之上,妖异的面目,在月下显出格外的邪魅。无怪赵泰暗暗自卑,与他相比,这天下只怕没有几人不会自惭容貌。
可他虽然在赵泰面前得意,私下里却是不屑自己这张脸的。因,吴敏并不倾心。
他掸了掸墨袍,不屑道:“你特意来寻本王,不会就只说这几句罢?有话快说,本王没空与你在这喝风。”
赵泰转头,淡然道:“赵泰不知道,原来天下皆知的冷血寒王爷,不过是个地痞之流,竟连基本的礼数都不知。”
上官寒冷冷一哼,冷淡道:“与你这种窃妻之人,还要讲究礼数周全,你以为本王真是痴傻之人?”
赵泰拂袖转头,不理会上官寒态度恶劣,淡然道:“赵泰想说的,自然不止这几句。还有一事相求。”
相求还敢如此猖狂,上官寒大马金刀的坐着,懒理道:“你劝诫本王的话,本王只当你胡诌。对你这种只会算计本王妻子的人,本王也没有可帮之事。”冷冷言毕,撩袍而起,转身道:“赵泰,你记住,不管明日交战如何,敏儿只能是本王的妻子。跟你后唐,绝无干系。”
他冷冷迈步,绝不回头,赵泰星目一闪,忽然笑起来:“寒王爷,赵泰所求,你便是不答应,也是枉然。可,赵泰希望你能斟酌一番。”
上官寒止步,妖异的凤目,闪过冰冷。
赵泰回头,望着上官寒桀骜背影,淡然道:“本王以为,你与吴姑娘的结局,缘尽于此甚好。你既无心吴姑娘,吴姑娘也无心你。你们二人,素日为敌,比肩天下,乃为天下一喜。”
他冷淡言毕,抬头道:“赵泰一心爱慕吴姑娘,只要寒王明日交战输掉,赵泰就有办法迎娶西凉女王。只要寒王爷愿意输,赵泰愿拱手奉送边境三座城池,永世不予南楚兴兵。”
筹码抛出,躲在草丛中的吴敏,浑身一怔。
原来,赵泰所为,并非调停。而是……可她,根本不屑他如此。
她要的胜利,只靠自己的双手。
吴敏压抑着心头不悦,握紧恨天,纹丝不动。
上官寒不可置信回头,盯着赵泰诚恳的面色,冷声道:“南楚与后唐并不接壤,你竟敢奉送三座城池?你就不怕本王趁势屯兵,窃取后唐国运?”
赵泰星目阖毕又睁开,淡然道:“赵泰敢做,就不会怕。吴姑娘之于赵泰,并非寒王爷所想那般势利,却的确十分重要。”
上官寒盯着他破釜沉舟之态,忽而冷笑道:“重要与否,与本王何干?本王若不答应,你难道还敢即刻发兵南楚不成?”
赵泰剑眉一展,淡然道:“赵泰的确不敢。可惜,赵泰敢在此地将寒王爷,就地灭口。”
灭口二个字,森寒十分,带着赵泰独有的笃定。
上官寒下意识的伸手捂住左边心口,不着痕迹道:“本王的功夫,当今天下,只有齐太子轩能匹敌。你难道认为,就凭你,就能杀了本王?”
赵泰星目璀璨,淡然一笑道:“寒王爷或许忘了心口尚有伤势罢。吴姑娘的桃花镖足足三寸半,没入你之心口,血流不止,便是拖延了这七日,你的功夫也定然没有恢复。”
他上前一步,抚摸着袖口,淡然道:“赵泰的霹雳神珠,有一用处,想必寒王爷知晓。那便是加重伤口,致人身亡。”
夜风凄寒,上官寒凤目闪烁,心知今夜难免一战。他缓缓放下扶在心口的大手,抽出无痕,冷声道:“本王不屑你的城池。本王也不会允许你算计敏儿。本王的妻,本王自有办法降服。不需你这伪君子掺和一步。”
“诤……”无痕出鞘,月下雪亮。
刀锋上,映出上官寒决绝妖异的脸。
他是上官寒,是南楚寒王。纵是一死,也不会答应仇人任何要挟。赵泰这只狐狸,只有在他面前才会露出狡猾的尾巴。
而他,从不会惧。
一战难免,赵泰握紧袖口,淡然道:“寒王爷真的不怕死?以本王猜测,今夜你并无毒物防身。”
上官寒凤目冷然,颀长的身子绷得笔直,杀气正在一点一点升起。他不置可否,手中的无痕,却微微变幻了角度。
并无毒物又如何,重伤未愈又如何,一死又如何?一切,不过一念之间。他的妻子,决不许旁人窥觑。
吴敏静卧草丛中,心头却忽然一片清明。
她不知道,此时此刻上官寒心头所想,却知道上官寒一定不会接受赵泰的要求。
杀父灭国的仇人,此刻她竟有心猜测他所想么?吴敏秀眉一蹙,没由来的心头一冷。
既然赵泰所为,与她不谋而合。
那么,待赵泰不敌,她自会欺身补他一剑。
趁人之危,实乃杀手本性,何况那是她之血仇。
上官寒,今夜,你就将葬身此地。
高岗之上,银霜匝地,静溢无声。
暗夜风中,忽然有一丝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