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这文弱男子自称黄大当家,却一点也看不出莽夫样子,怎不教他心生疑窦。
席彬心性稳定,听了致远的琴音,只觉头脑发晕,倒未口吐鲜血而亡。他不知上官寒所思虑,草草从衣袍上撕下二根布条,匆匆捂住耳窝,自与乾坤奋战。
主子交代要困住上官寒,不杀致远等人,如何困住他?
白雪飘洒天地,风中渐起血腥味。上官寒未动,鹅黄女子也未动。她带着斗笠隐藏在密林暗影中,目光始终停驻在上官寒身上。
“诤……”
正在她出神间,山道中央站着的墨袍男子忽然暴起掠至,无痕软剑带着嗡鸣,断雪破风般杀来。
“铿……”
鹅黄女子一怔,慌忙使手中长剑硬接一剑。
长剑与无痕触碰刹那错开,上官寒凤目盯着她斗笠下隐藏的脸,冷斥道:“说,你们是谁?”
能够埋伏此地,并敢暗算南楚王爷的人,绝非善类。
“铿……”
鹅黄女子并未回答他的话,回答他的只有长剑破空声。
然而,相交不过三招,上官寒凤目一闪,却猛然顿住。只因,对面女子功夫极差,绝非他的对手。
他凤目一凛,无痕猛然挑转,以一个刁钻的姿势,划破了女子的斗笠。
斗笠四散,雪夜中,女子娇丽的容颜瑟瑟生姿。若非她左腿明显的跛足,足可称为当世绝色。
她不是别人,正是邀月。
上官寒一怔,凤目森寒道:“怎么是你?”
她嫁与卫廷睿不足三月,如何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只为暗杀他?
山道上,打打杀杀的众人并未停歇。致远与乾坤的本事,便是再来百人,也不能将他们伤得半分。只是,要想拖住他们却也容易。
邀月迎着风雪,俏生生站在上官寒面前,凄婉笑道:“寒哥哥,玥儿有孩子了……”
一句毫不相干的话,不知她为何在此时提及。
上官寒剑眉挑起,退后冷淡道:“与本王何干?”他跟她从未有肌肤相亲,她的孩子自然与他毫无干系。就是有干系,那也是卫廷睿的。
况且,邀月嫁与卫廷睿前,他还曾袒护吴敏,伤了东昌与南楚邦交。他们,早就没了半分情意了。
邀月似乎不料他如此狠心,凄然迈前一步,娇声道:“寒哥哥……卫太子对玥儿一点都不好,玥儿很痛苦……”
一语毕,清泪滚滚,沾湿鹅黄衣襟。
她的跛足,分外刺目。
上官寒凤目闪烁,盯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冷声道:“卫太子待你不善,你却怀了他的孩子,你怀了他的孩子,却跑来此地暗杀本王,你这是何意?”
“玥儿,玥儿,玥儿只是……”邀月哭哭啼啼,极是委屈,任谁看了她的模样,都忍不住垂泪黯然。
可是,上官寒却不耐烦哼了哼,转身迈步道:“你的一切,早跟本王无干。”
“放。”
“嗖嗖嗖……”
就在上官寒转身同时,邀月猛然爆喝下令,她身后的密林,登时射出数十支金光闪闪的雕翎箭。
上官寒背对雕翎箭,想要折身已是不及。
用可怜博同情,用可怜祛戒心,只一招,上官寒便上当。邀月双目放大,疯狂狞笑道:“负心男人,永远只有死路一条。”
雕翎箭森寒,雪色更冷。
电光石火,上官寒猛然前倾,整个人轰然坠倒在地,落地的刹那,倏地转身,手中无痕脱出,直取邀月脸面。
然而,最后一支雕翎箭,已经欺至上官寒心口,再难躲避。
邀月尖叫一声,捂着脸倒下。她娇丽的左脸被无痕刮出一道狭长伤口,伤口汩汩流血,洒落一地殷红。
上官寒无暇顾及,因他胸口的箭,就要刺入。
“主人……”远处的致远终于察觉,惊惶失措,纵身掠起。
“嗖……”
一声尖利的破空声,一枚妖冶的桃花镖正中雕翎箭尖,雕翎箭射偏,擦过上官寒的肩膀,颓然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