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跪地叩首道:“主人,后唐与大齐援兵八万,早已驻守在西南边境。我军借用朝阳公主的兵马,拖住吴敏的援兵,这何尝不是一个好办法。再以咱们的十万人对抗她的十二万老弱降兵,定当大获全胜。”
上官寒凤目森寒,盯着致远漆黑的头顶,冷淡道:“自领二十军棍,退下。”
最后二字,几乎冷喝出口。
致远双眼登时涌出泪花,倔强的磕头,生硬道:“末将遵命。”愤愤不甘的退出雅室,面上是从未有过的挫败。
她一直以为,主人与那个奴隶兵戎相见,便是情谊尽断。未曾想,主人心中依旧放不开那挂名王妃。南楚,难道就要任人宰割吗?
二十军棍,由乾坤行刑。
一棍一棍下去,丝毫不留情谊。
致远努力扬起头,盯着三楼某一间雅室,泪水涟涟。
上官寒孑然立在窗前,望着满城夜色,面上浮起一丝倦怠。他从来都教训他的奴才,她是他们的主子。
可她呢?
接受后唐与大齐的援兵,接受赵泰坦然天下的允诺,接受八贤王墨夭的示好,接受南楚各处城守的投降,却绝不肯接受他。
当日,他曾问她可信他之话。如今想来,真是太过可笑。
她,定然是不屑的,更别说不信。
“呼……”上官寒呼出一口气,顿觉心肺冰凉。
深秋,窗外淅淅沥沥下起雨来。空气,也一日比一日凉沁起来。
西凉,确是一块风水宝地。西凉之外,今夜定然已是白雪飘飘。而此处,依旧葱翠盎然。微微冷意,给人更多的是欲说还休的惆怅,而非濒临寒冬的绝望。
西凉女王,一定会受天之属意罢。
上官寒微微一叹,嘴角浮起苦涩笑意。
乔装来此,太不容易,就让他享受这最后的片刻安宁。
他与她,该见面了。
南楚边境,萱城。
一袭银袍的女子奔驰马上,银色面具在夜色下闪烁摄人光辉。
从蜀国赶来的孟向彤,马鞭挥舞,日夜兼程,恐延误战机。
上官寒定然是不肯受她援助的,她送去的密报,也不过仅仅是知会他一声罢了。
她的五万亲兵,早已在赶赴西凉的路途之上。而她,数日马不卸鞍匆匆赶来,只为站在上官寒身旁,与他同仇敌忾。
她实在是担心,遭遇吴敏的抗击,她的王兄是否会安然无恙。那样冷血的王爷,怎能忍受奴隶的叛出?
萱城,乃蜀国与南楚接壤之地,虽然偶有山匪绿林,她却是不惧的。她随行亲卫,足有三百人,亦足够捍卫公主尊严。
马奔飞快,银袍猎猎,风声萋萋。
秋雨,充塞天地。风灯的光,照不通明。
孟向彤并未批蓑衣,她抹一把右脸上的水渍,冷喝道:“打起精神来,明日一定要赶到云山城,与寒王兄汇合。”
“是。”身后三百亲卫,齐齐应答。
面对长公主的命令,蜀国士兵除却服从亦是服从。因为,他们深知,她将是蜀国未来的女皇帝。
风雨交加,淅淅沥沥。
天地寂寂,四野黢黑。
蓑衣下的女子,面容冷冰,目色冷漠。
木子双婢恭敬立在她身后,低声道:“主子,人来了。”
吴敏点点头,伸手抬起斗笠,看清山谷外奔驰而来的三百人马,冷淡道:“开始。”
一语出,子儿握紧手中火炮,猛然向高空甩去。
暗夜的山谷忽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山谷上空,登时炸开一朵蓝色桃花,妖冶而艳丽。
“嗖嗖嗖……”数不清的箭羽如同飞蝗,迎上山谷外奔进的人马。
惨叫声,立时响起。
雨夜中,分外清晰。
孟向彤身子一震,勒缰控马,面怒愤恨。身下马儿扬起双蹄,仰天嘶鸣,胸口顿时被箭羽射成了筛子。
马儿踢腾着倒下,孟向彤拧腰纵身,钢鞭爆舞,怒斥道:“大胆狂徒,竟敢谋杀蜀国孟向彤。”
话落,三百亲卫迎着箭羽,奔向了山谷两侧的刺客。
“放!”子儿扬起手,冷冷喝出,天幕上炸开第二朵蓝色桃花。
山谷两侧,射出第二拨箭羽。
这一次的雕翎箭,显然比第一次更具杀伤力。飞奔而来的亲卫,纷纷倒下,能奔至弓弩手跟前的人,寥寥无几。
吴敏披着蓑衣,戴着斗笠,立在山谷中央的暗影处,目色冷沉不语。
孟向彤,这个屡次三番挑衅她的女子,终于跳进了她的包围圈。
孟向彤眼力极佳,早已看清山谷中央的蓑衣人。她钢鞭一抖,冷声怒喝道:“你是谁?”
面对暗杀,有亲卫替她挡箭,她自然能腾出空喝问来者。
吴敏冷冷抬起眼帘,淡然道:“公主,别来无恙?”
孟向彤闻言一怔,不可置信道:“吴敏!”仿似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