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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大亮,破败的宅院中,吴敏栖身于干草之上,盯着老梁上那一张密集的蛛网,不知在想些什么。
南楚寒王妃,这是天底下多少闺中女子的梦想。就连天下第一美人邀月公主,亦是渴盼欣喜的。
这样的惊喜,她可会接受?
她可会嫁给那杀父、灭国的大仇人,甘做低眉顺目的王妃,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携手白头,恩爱百年?
不知道!
因她并不知晓,今日南楚皇宫中的,那番动静。
上官寒奔马回府,心中愤怒的再也压抑不住!
二十年的尊贵生涯,但凡他想要的,就绝没有得不到的。
同理,但凡他不想要,也绝不会遭遇勉强。
可是今日,他竟然被硬生生地栽了个包袱在头顶,而且这包袱还是个女人。
母后不喜邀月,迟迟不肯同意他的婚事,他本打算直情径行,在皇兄登基后向后唐提亲。
如今看来,婚事难免不顺。
将马鞭丢给致远,上官寒迈进王府,仍旧是一脸铁青。
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这幅神色,正是盛怒前兆。
以至于,他在府中走了一大圈,也没有遇上一个活人。
管事的早将奴才们遣散,就怕他一时气恨,拿人撒气。
刚进书房的大门,后头管事的匆匆来报:“启禀王爷,邀月公主求见!”说罢,恭顺地递上拜帖,偷瞧主子的脸色。
后唐邀月公主是上官寒的准王妃,此事早已是公开的秘密。
赵玥前来探望,却坚持使用拜帖,不肯落下一丝礼节。
瑰色拜帖,芳香信笺,隽秀小字,已可观出佳人的风姿。
上官寒面色微变,捏着拜帖冷声道:“请公主往怡心亭等候,本王更衣即去。”
管事恭敬道:“是!”
致远立在书房门口,盯着管事远去的背影,眼中闪烁着光芒,片刻即逝。
盛唐公主,天人之姿,只有那样尊贵高雅的女子,才可匹配她的主人。
吴敏,她不配!
邀月公主遣退随行侍婢,独留粉蝶在身旁伺候,款款地迈入怡心亭。
秋阳温暖,透着柔意。
怡心亭外,大片的水芙蓉摇曳生姿,隐有颓败之象。
赵玥一袭粉纱宫装,绾着云萝髻,鬓角一支点翠金步摇颤颤巍巍,映出颊边绝色容颜。烟水渺渺,美人如画,二者相映成景,一眼去赏心悦目。
粉蝶立在阶下,笑眯眯地道:“主子,您真美。”
赵玥回眸一笑,清浅道:“小心被人笑话,寒王殿下就要来了。”
粉蝶嘟起小嘴,偷笑道:“主子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美人,奴婢又没有说错。就算寒王殿下来了,他也不会怪罪奴婢的。”
上官寒耳尖,隔着林荫,早已将主仆二人说的话,尽数听取。
他凤目中有什么一闪而逝,墨色蟠龙靴已经迈步站在了怡心亭前。
粉蝶一瞧他人,吐吐舌头乖巧地叫道:“奴婢拜见寒王殿下!”
赵玥目光柔柔地掠过他妖魅好看的脸颊,看清他眉间隐含的怒意,收起笑意关切道:“可是身子还没好?”
上官寒中毒,她比谁都担心,一日三次的往寒王府探望,恨不能彻夜守候在未来夫君身旁。
只是听说上官寒醒来便进宫搜捕吴敏,她才顿住了脚步,没再往寒王府跑。
赵泰遭遇刺客暗杀,她不担心,上官寒生死一线,只想着捕杀吴敏,她心中却有些没底。
那毕竟是一个女人,而且是痴念他十年的西凉第一美人。
那夜一见,连她也惊为天人,何况是他呢?
上官寒听得她娇声软语,心中却忽的一阵空落。
他一直以为胸中怒意,皆因不能迎娶心上人所致,此刻美人在前,为何他的心却依旧蹦跳平稳?
曾几何时,他日夜期盼见到她;曾几何时,他为了娶她与母后闹僵;曾几何时,她绝色容颜盘桓脑中,引他暗夜思恋。
此刻,这娇声软语扑打耳畔,这娇柔身姿摇曳眼前,可他却不再悸动与局促。
上官寒一愣,下一秒,脑中却忽然闪过一女子斜刺匕首,森寒冷媚的容颜。
赵玥水眸微闪,细心的瞧见上官寒神色有异,试探着开口道:“殿下?”
上官寒这才回过神来,不禁握拳咳嗽一声,抬头淡淡道:“日后就不必递拜帖了,过几日本王便向后唐提亲!”
赵玥娇颜一红,轻声嗔怪道:“既是还没提亲,怎能不投拜帖,平白教奴才们挑错,笑话人家!”
粉蝶瞧见主子显露小女儿媚态,笑眯眯的退后,守在怡心亭远处,好让这对准夫妻方便说话。
上官寒抬脚迈步,上了石阶,与邀月公主并肩而立,面朝水中大片芙蓉,淡淡道:“前夜,让你受惊了!”
邀月公主与他并立,只及上官寒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