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说话,只感觉眼前一片白灼,片刻的晕眩,随即坠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
夜幕降临,屋内已经掌了灯,朦胧的灯光透过层层帷帐落在床上人的脸上,眼睑轻轻地颤动了一下。
裴意闭了一会眼睛,才适应了屋内的光线。不是刚刚那间屋子,这里布置得很是雅致,四周挂着淡金色的纱幔垂帘,在偶尔的清风浮动中摇曳出飘逸的弧度,隐隐约约可看见房内的摆设。
桌上一盏素彩镂空的熏香小炉,散发着袅袅地清香,极为特殊的香味,若隐若现似是带着一丝药香,沁人心脾,让人分外宁静。
裴意举起手臂挡住了眼睛,叹了一口气。
门发出了轻微的吱呀声,有人进来了。
文兰掀开垂帘,发现原本躺在床上的人已经坐起了身子。
“你醒啦!”文兰放下手里的药碗,两步并作一步的跳到床前,伸手去摸裴意的额头。
裴意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随即看到僵在半空中的手,“抱歉,我不是很适应别人碰我。”
文兰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是我太随便了。我跟那群男人一起长大的,随意惯了,你不要介意。把药喝了吧。”
文兰起身端了药碗,拿着小勺搅了搅,递给裴意,“这是跟你一起来的那个男人开的方子,公子找人看过了,说是没什么问题,你先把药喝了,这药不苦,我给你备了些蜜饯……”
话未说完,一个空碗递了过来,“多谢,还要麻烦你,给我倒杯水。”
文兰傻愣愣地接过药碗,“你喝完了?!”那药的味道她闻一闻都要吐出来了,就这么两句话的功夫,怎么就喝完了?
文兰摸了摸枕头,又掀开被子看了看,“你不是偷偷倒在床上了吧!我跟你说这生病了可就得吃药……”一边嘚啵一边四处摸摸看看,没发现哪里有湿掉的痕迹,才接过碗,狐疑地看了裴意一眼。
倒了一杯温水递给裴意,“你还睡不睡?”
裴意接过杯子,喝了两口水,去了嘴里的药味,摇摇头,“不睡了。”
文兰眼睛一亮,“那咱们聊会儿天吧。”
裴意抬眼看了她一下,点头,“好。”
文兰三两下蹬掉脚上的鞋子,盘腿坐在床上,挤着眼睛凑近了低声道:“你跟太子殿下是怎么认识的?”
裴意看她的样子心里就觉得有些好笑,倒是跟纳兰一个性子,“嗯,我妹妹去他府上偷东西,被他手下的抓住了,让我去赎人。”
文兰等了半天,也没听她接着往下说,“没了?”
“没了。”
“也太不浪漫了,难道不是你在山上遇到贼匪,殿下正好路过来个英雄救美一见钟情什么的?差一点也要在车水马龙的街市里突然看见对方,然后全世界唰的一下安静下来,彼此眼中只有对方什么的……”文兰双手交握放在胸前,一脸憧憬地说着。
裴意轻笑了一下。
文兰说完,又像想起什么似的,盘腿往前挪了挪,“我跟你说,你可不要去太子面前问。他那个人也记仇得很。你刚刚昏倒的时候,殿下脸都吓白了,抱着你到房里来的时候,差点摔一跤呢……嘿嘿……”
文兰两只大眼睛对裴意眨了两下,笑成了一道弯月,“我跟了他那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看到太子殿下这么失态,估计也就我见过,哎呀,赚到了,可惜没找画师画下来……”
裴意右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
“程文兰。”
“哎!”
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程文兰下意识地高声应道。
“嗷——”程文兰从床上跳了起来,“太太太子……”
“出去。”叶亦宣负手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文兰,淡淡地说道,“朔漠那边人手不够,你明天收拾东西过去吧。”
文兰一步三回头的往外走去,发现自家主子好像没有回心转意的意思,甩着眼泪出去了。
叶亦宣坐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你病了。”
裴意靠在床头,懒懒的应了一声,“嗯。”好久没吃药了,掉下山崖又是受伤又是泡水里,不犯病才怪了。也怪她自己疏忽,这几天一直想着怎么出崖,反而把这事儿给忘了。
“你师兄不肯说是什么原因,让我来问你。”叶亦宣温声说道,“你可愿意告诉我。”从来没想过身为医者之尊的她会生病,连她自己都不能治愈,还能去找谁?叶亦宣心里有些抽痛。
裴意歪头想了想,轻松地说道“嗯,说起来复杂,是老毛病了,寻常也不碍事。应该是在水里泡太久了。”
叶亦宣沉默了一下,“没办法治愈吗?”
“有。”裴意想了一下,点点头,“就是药引不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