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岁的吴友仁,在四十二岁的李诗蕊眼里,是个雄壮而淳朴的男人,也是个阳光而开朗的男人。但他的形貌不怎么样,几天里她一见到他的时候她就禁不住微蹙眉心。
吴友仁个头不高,最多也就一米七二;身材不匀称,上身和下身的比例离黄金分割还有相当的距离,还有点儿偏胖,肤色有点儿黑。
儿子说吴友仁是复员军人还有功夫,对妈妈的安全家里的安全都有好处,这才让李诗蕊对吴友仁的评价稍微上了点儿等次。她对男人是非常挑剔的,尽管他是儿子专门为她请来的家政服务人员,她依然用近乎苛刻的眼光来观察他。她曾多次从不同方面对他进行探测。但她还没有做出决定是留下还是换人。在她的印象里,她走得很近的男人很多,却从来没有吴友仁这样的。那些男人差不多都是英俊的,潇洒的,儒雅的。她与他们说笑,吃饭,游玩,甚至激情。她当成了习惯。她早已不能过空寂的生活,但她又不愿走进围城。她的骨子里,她的细胞里,她身体的每一个地方,都离不开男人,但却不是随便哪个男人都能使她喜欢让她接纳。她对她身边的男人总是用审视的眼光来判断优还是劣。外貌虽然只是其中之一,却不可或缺。不然,她宁愿忍受孤独与寂寞也不会委屈自己。如果单从能和她有亲密交往的角度看,她只要看吴友仁一眼,就能把他排除在她的容忍之外。
但这是儿子的意思,儿子是出于关心她才请三口之家到家里来的。她不能也不会很快就把他们赶走。而且她也知道,试工不行,不是还要换人吗?她在儿子心里的位置那么重要,她怎么能一下子就把儿子的孝顺之心不当回事儿呢?她更清楚,儿子请来了夫妻两个人还带着个孩子,是为了儿子到外地上学之后家里不再空旷,是让在这儿工作的人能安下心来为儿子最亲最爱的妈妈服务,这与她以前眼里的那种男人有着本质的区别。
晚上,李诗蕊不但零点之前极少上床,还习惯了上床以后靠在床头读书看报。什么时候困得眼睛快睁不开了什么时候钻时被窝,她知道这样睡眠质量好不容易失眠。中午饭后,她习惯了午睡。需要到单位去或有必须要办的事,睡的时间短些,半小时左右;没事或确实困倦,睡的时间很长,一直到日薄西山不起来很正常。她不缺觉,她缺的是感情上的依托与归属,缺的是她喜欢的男人的抚慰与激情。
吴友仁和他的妻子马菊花女儿吴明慧来到家里之后,两层别墅里比以前热闹多了。但李诗蕊不喜欢这种热闹。夜幕降临,只要她不出去,她总是自己看电视,上网,发着愣或想着自己的心思。
李诗蕊的卧房在一楼靠东边朝阳的地方,二楼全都属于儿子。儿子到外地读书去了她也不让别人住进来。她安排吴友仁三口住一楼靠西边的客房。这就不错了。她知道很多住在有档次的别墅的人,请的家政服务人员是不让住楼房主层的,不是只能在院里的附房住,就是住到顶层的杂物间。李诗蕊不想这样,她觉得,住得近些,不仅招呼方便做事方便,还有较浓的人情味。人能是冷血动物吗?李诗蕊对人特别是男人是很挑剔,也有着一般女人没有的欲望,并常常悄悄做着见不得天日的事,但不能说她没有人情味,只要是她能够容忍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或是小孩儿,她都会善待他们。她在没有拿定主意是让吴友仁三口接着干下去还是中止他们的家政服务工作之前,她怎么会给他们脸色看呢?就是不让他们在她家里做了她也会好言好语把话说清。
从吴友仁和马菊花不多的眼神交流与说话中,从他们俩对七岁还没有上学的女儿吴明慧的亲昵中,李诗蕊能够看出这是一个非常和睦的家庭。用女人的眼光看马菊花,李诗蕊觉得吴友仁应该知足了。马菊花最大的长处是她比较甜,女人的甜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长相,二是性情。马菊花的身材与脸蛋都不出众,但在进城务工的三十出头的女人当中,还是耐看的。不胖不瘦,不高不矮,不白不黑,她能给吴友仁这样的男人做老婆,李诗蕊觉得不但合适,还有点儿鲜花插的不是地方,有点儿屈就呢!
七岁的吴明慧,比她爸的身材匀称,比她妈的脸蛋漂亮。这叫基因优化集成。两个大人的优点,全在她一个人身上了。她比她妈还喜欢笑,腮上两个浅浅的酒窝,增加了她那娇艳的神韵。是个美人胚子。她很懂事,也很聪明。只要一见到李诗蕊,阿姨两个字就从嘴里甜甜地流淌出来。从吴明慧身上,李诗蕊看到了自己小时候的影子。爸爸和妈妈都不算出众,但她从小就是个人见人爱的标准的美人。她那从生理到心理对异性超常的迷恋与遗传没有关联,她的爸妈是中国最传统也最平常的男人和女人,两个人互敬互爱,从不越雷池半步,却有了个既聪明又漂亮更风骚的女儿。看着七岁的吴明慧,想着从十五岁开始,曾与无数的男人有过亲密的关系,李诗蕊脸上就有点儿发热。以前没有这样的感觉。看着这么小的女孩儿,自己在她面前已经快是做奶奶的人了,竟然还有这样的感慨,真是不可思议!
儿子说得不错,吴友仁和马菊花都很能干。厨房里的活,整理房间,打扫卫生,种菜养花等等,不用李诗蕊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