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犹豫许久,余光瞄到高壮男人动了动,才缓慢地点头。
“是谁指使你去的?”君醉月唇边泛起冷笑。
“我……”那人话到嘴边又咽下,可见对指使之人有些忌惮。
“怎么,之前的苦还没有受够吗?”君醉月轻轻巧巧的一句话让那人浑身颤抖起来。
“是一个男人来找我,说只要我在学生们表演时进后台毁掉一部小提琴,他就给我五千块。”那人不敢再隐瞒,生怕说慢了一会儿又会遭受昨晚的非人待遇。
“进学校之后是谁带你去后台?又是谁告诉你该毁哪部小提琴?”君醉月转动着手中的笔,翻出一个漂亮的笔花。也许她完全没有想过,她想送出市外的人会在行动之前就被他截住。
“是一个化浓妆的女人,她让我等那个穿粉色礼服的女孩把琴的主人引出去之后就进去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把琴弦斩断。”
“那个女人穿什么衣服?长什么样子?”
“她穿着皮衣皮裤,头发是红色的,语气很嚣张……”那人仔细回忆着昨晚的细节,唯恐遗漏了什么。
“很好,待会儿你就可以走了,记住,不要告诉任何人你来过这里的事。”君醉月语气温柔,仿佛蛊惑世人的水妖。
“我知道了……”那人千恩万谢,激动得仿佛要哭出来一般。
君醉月扬起一边的嘴角,划起嘲讽的弧度,他以为这样就完了吗?后面还有更精彩的大餐呢,怎么可以就这样放过他?
“深深,你心里有底了吧?”转向百里景深的时候,嘲讽立即消失,转而代替的,是浓浓的关心。
“嗯,谢谢醉月哥,的确是值得庆功呢……”百里景深面上淡然地点头,风度依旧,只有她自己知道,心中是如何激愤。
“呐,想怎么样处理去做就行,待会儿我会把录音给你。无论你想做什么,醉月哥都会支持你的。”君醉月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宠溺之情溢于言表。
“谢谢醉月哥。”百里景深握住君醉月的手,那温热的存在,熨烫了她几乎冻僵的心。
“你知道双生琴吗?”君醉月反手握住她的手,“生在同一棵树,由同一个人制作以同种工艺几乎同时制作出来的两把琴。传说,一琴断,另一琴也将不能再演奏。我估计,你的和我的,就是双生琴。我的琴是由长辈赠予的,也许,这是我们命中注定的缘分。”
君醉月眼眸中闪动着百里景深看不懂的光芒。
“是这样……”百里景深释怀,却依然觉得抱歉。
“或许,这也是它们命中注定的劫难。”君醉月低下头,喃喃说道。他还有很多话,不能现在对她说。
两人沉默许久,手紧紧相握,初夏的暖风吹拂着窗帘,送上幽幽的花香。
“会长,按照传统,今晚我们该出去庆功哦。”连续举办了两个大型活动,学生会召开了工作总结会议,在会议即将结束的时候,组宣部部长语气兴奋地提醒已经正式接任会长位置的斯睿玘。
“那么,今晚就出去吧。时间地点由后勤部部长定,一切开销算我的。”斯睿玘转动着手中的钢笔,动作优雅流畅。
“好。”后勤部部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谢谢会长!”组宣部部长里闪过某种精光。
斯睿玘只是笑笑:“没什么事就散会吧。”
众人鱼贯而出,坐在首席的斯睿玘揉了揉眉心。昨晚他动用冷家的人脉顺着录像这蛛丝马迹追查,却一无所获。想起百里景深泫然欲泣,郁郁寡欢的模样,他心中就蓦地一痛。
“睿玘,还不走吗?”已经将笔记本电脑合上的百里景深站在他身边,眉眼是一贯的温柔。
“深深……”斯睿玘对上她的双眸,一向充满自信的眼里充斥着名为愧疚的情绪。
“我知道很困难。我只想问,如果找出真正的罪魁祸首,你会毫不手软地施以惩罚吗?”百里景深双手抱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深邃的眼睛锁住斯睿玘幽深的眸子。她,想要一个承诺。
“当然。”斯睿玘眸光坚定,两个字掷地有声。
“那就好。”百里景深忽然笑了,灿烂而明艳,仿佛春天的花园里,第一枝盛开的玫瑰。然而,那笑容里也盛满呼之欲出的寂寞,在暗香浮动的盛夏绽放,簇簇相拥。
斯睿玘看得有些呆愣。他知道,她一直是吸引众人目光的存在。而当她这样朝他绽放笑颜的时候,他的心,突然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这种感觉,似乎在多年前第一次见到她哭泣的时候也曾出现。
“走吧。晚上是去哪里庆功?”她恢复从前的优雅从容,刚才的落寞似乎只是他的幻觉。
她一如既往地相信他,相信他给的承诺,即使,他曾经违约。也许,他永远也不会知道,有些话,于他是云淡风轻,于她,却是刻骨铭心。
先爱上的,总是更容易受伤。而爱情,是她为他承担的一个无路可退的梦想。因此,即使万劫不复,她也未曾想过回头。在她所勾勒出的所有未来里,唯有他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