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会觉得心寒是因为方匠说的全是事实。
方匠不是神,那么对此我认为唯有一种解释能够说得清。我问:“你监视我?”
哪知方匠闻言没有一点窘迫,我以为能看见他不知所措的解释,但这一切都只存在我的臆想当中,方匠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在告诉我,我记忆当中的那些东西已经没了。
或者说我记忆中的方匠才是他层层壁垒之下展现在众人面前的假象,而现在的才是真实?
我为这个荒谬的想法怔忡一时,等着反应过来方匠已经拖着我不知道要往哪里去。
“你放开我!”既然眼前的人已经不是我所熟悉的那个方匠,我也就没必要再对他放下戒防,我只当自己从未认识这么一个人,从现在开始就当他是一个突然出现,抓着我不知道要去哪里的神经病。
方匠当然不会放手,我被迫跟着他往前走,即便挣扎他也不回头。我看见过路的同学注意到了我,大喊:“快来人,这家伙要绑架人!”
这一招我在《创世》当中用过,当时是成功的讹了方匠带我练级,但这是现实,就算有人想要来一把见义勇为,也要掂量一下抓着我的人是谁,被抓着的我又是谁。
于是我的大喊除了引来更多的目光之外,起到的作用大概也只有方匠停了下来转身看向我,说:“你就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这句恶俗的经典台词让我恶寒,但抬起头来看见方匠的眼神,我知道这不是一个玩笑。我不知道此时的他抱着怎样的想法,但他要带我走的确事实。
我说:“方匠,你变了。”
方匠闻言勾起嘴角笑了,邪气且放肆:“我是变了,但这样的我有什么不好,我只要找到我要东西,别说是你,就是改变过去、预写未来又有何难?”
我有理由相信方匠变成了一个神经病,但我手上没有药盒和注射器,要不然我就能相当应景的来一句“该吃药了”或者“该打针了”。
我挣脱不开方匠的手,等他再次转身要继续走的时候,我只能认命。但才走了一步就停了下来,害得赌气一般大步走的我鼻子撞在背上,生疼。
积攒而来的怒气终究破了临界值,我一甩手竟甩脱了方匠。我退后一步,喝到:“你神经病啊,到底想搞什么?我叶倾就有这一条烂命,你要就拿去!”
方匠即便真的想从我身上拿走什么的话,我相信他会拿的是贞操而不是性命。但我这句话从某一方面来讲的话,也是一种威胁,拿自己的性命来威胁说过爱我的人。
这样做其实有点卑劣,但我不在乎卑劣不卑劣,能达到方匠放开我的目的就成。
方匠低着头,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知道他是在看自己的影子。我想起去动物园的那一次,的确有一瞬间我发觉了他的影子的异样。
但此时的影子便只是影子,一团阴影而已,就算我盯着它看也没看出一点端倪。
方匠回了头,他皱了眉,营造出一股煞气。他说:“我有急事,今天就到这里。”
说着这话方匠也不等我应答,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被强制拖了这么远之后,我又成了一个人。
想不通方匠的行为,但我也没想去深想,毕竟从今往后方匠是我看着便要绕道走的人。
不过今天我终究是憋了一口闷气。
人类在某些时候就是这样,在现实生活当中有什么不如意,总会想法设法在其它地方找回场子,好比此时的我回了寝室之后就直冲游戏,等着进了《创世》虐了一大群怪才算平复了心中的闷气。
黄小仙大概也是懂得不触霉头,她在我的动作停了下来,有心情看周围的美景的时候才出来说话:“别往那边去。”
我看了一下方向,才发现是去往万象山谷的。上一次去和知秋去万象山谷,是为了万象紫株,但那一次我和知秋最终是分别行动,最后也没有将万象紫株弄到手,而现在的我对于游戏的热衷程度远没有当初那么大,于是我选择接纳黄小仙的意见,换了个方向继续游荡。
有时候你只是换了个方向走路,日后的事情发展就能让你措不及防。
但现在的我即便是脑洞再大,也不可能脑部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更何况于我而言即便《创世》再真实,它也只是个游戏而已。
等着我发现这个想法大错特错的时候,已经成型的东西再想挽救也没了可能。
也许是没了知秋带我练级,也许是没了那么热忱,我在《创世》里面转了两圈只觉得好没意思。
没有意思的东西我也就没有必要再玩下去,在退出游戏的时候听见有人说什么“千影”“七色花”倒是让我稍稍注意了一下,但流言想来是长短不一,真能从中听出来的东西少得很。
我才退出了游戏电话就响了,我拿起来一看,是顾城。
顾城应该是真的很忙,但他给我打电话的次数还算频繁。我看着震动的手机笑弯了眼,接通之后却掐着阴阳怪气的语调问:“海狸先生还记得给我打电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