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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舒服服的睡了一个安稳觉起床来,浑身轻爽。
乡村的早晨,始终如一地散发着大自然固有的清新和宁静;薄雾仿佛轻烟,在茂密的竹丛里缭绕;池塘边飘浮着一枚枚枯黄的树叶;几只鸭子在白晃晃的水稻田里寻找食物;鸟儿从天空掠过,间或发出清脆的叫声……
陈蕊站在堤坝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孕满了泥土和野草芳香的空气,久违的从容和惬意又开始在胸怀里涌动。想起孩提时代的无忧与快乐,想起夏天和许莉迎着初升的朝阳亮开喉咙高歌时的情景,她踌躇地在脸上浮满了微笑。
吃过早饭,她对着镜子梳理了一番。红扑扑的脸膛,圆而明亮的眼睛,使她显得既漂亮又精神。她拢起齐肩的短发,扭着头,转来转去的反复看了看,觉得不甚满意,又去床头的衣柜里取了两枚白色的发夹出来,将披散的短发捌住了。
她特地选穿了一件粉红色的羽绒服和一条白方格子的呢绒裤。衣服和裤子都是她在学校买好而一直没有舍得穿过的。匀称的身材和体型,加上入时得体的打扮,刹时竟使她出落得水仙般清纯美丽。
临出门,母亲叫住她吩咐道:“女,见了你李明大哥一定要问一问你哥的事……叫小李一块儿来吃午饭吧!“
“妈,年底了,派出所工作那么忙,他能大老远的跑来吃午饭吗?”
“呵呵,看我这脑袋昏的……不能来吃午饭就来吃晚饭吧!你陪着他,等他下了班一块儿走。妈在家里给你们做点好吃的!”
“妈,你管自个儿的吃就是了,我到李明大哥那儿见得着他还是见不着他也没有一个准,见着他了再说吧!”陈蕊说完,系好脖子上的围巾,提上盛了给李明买的毛衣的塑料袋子,迈着轻盈的脚步向房后的大道走去了。
正好是个赶集天,路上有不少的行人,有的陈蕊认识,有的陈蕊不认识。不管认识与不认识,陈蕊都只管埋头走自个儿的路,一概不去理会。她在暗自寻思着见了李明后彼此会谈些什么,或者李明到底会不会提及没给他写信的事。假如李明真的问到了为什么不写信来,她怎样回答呢?还有哥哥陈涛的案子,假如凶手真的是黑二,陈大伯已经把血衣交出来了,那么,哥是否年前就能回家?哥回来了,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性格会不会变?追求与信念会不会变?仿佛一场恶梦,由不得你是否做好了准备,命运便把血淋淋的现实一股脑儿地推到你的跟前,让你身不由己地承担起灾难,承担起痛苦;让你不得不身心憔悴地在生活的激流和漩涡中殊死抗争……难道,和平年代,遵纪守法的公民就真的该活受这份儿罪?这到底是人的错还是社会的错?如果是人的错,那么,造成这一错误的人毫无疑问地就应该受到相应的惩罚;如果是社会的错,那么,造成这一错误的社会毫无疑问地就应该深刻反思,寻找出这一错误植根的土壤,进而用正义与法制的铁铲予以铲除;否则,不管时代怎样前进,社会怎样发展,经济怎样繁荣,普通老百姓依然永远是强权为虎作伥的牺牲品,依然永远是强权为所欲为地伤害和折腾的对象……
到派出所,她打听到了李明的办公室。恰好李明不在,出门去了,所里的民警都认识她,便要她进屋子里去坐一坐,避避寒,好等李明回来。哥哥出事,她自知派出所里已不再是她可以随随便便进去“坐一坐”的地方了,因此,婉言谢绝了大家的好意。
她跨出院坝,准备到堤坝附近转一转,瞧瞧哥哥的房屋。死的死,坐牢的坐牢,以前热热闹闹的房屋该是异常的冷清了吧?刚走到大坝入口处的水果摊前,她便和李明撞上了。
李明正陪杨小容低着头在挑选水果。
陈蕊不认识杨小容,但从他俩有说有笑的亲热劲,她已猜测出了几分。不过,她仍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她想,李明是不会那么快就耍
女朋友的。是上前去打招呼还是暂且回避一下,她一时拿不定主意。
李明抬头,看见了她,惊诧不已:“陈蕊,你回来了?”
陈蕊脸红得发炀,回避不了,只好上前,将塑料袋子藏在身后,不自然地笑了笑,回答说:“昨天回来的,正来看你呢!”
“是吗?那就到办公室……不,到我室里去坐一会儿,我把活儿忙完了就回来。小容……”他拉过杨小容,“陪陈蕊回去,外面冷,早点做午饭!来,我介绍一下……”
杨小容一把捋开了李明的手:“呸,谁要你介绍?陈蕊,陈所长的妹,你不是经常提到起吗?……嗨,百闻不如一见,真的很漂亮呀!走,我俩回屋去,别管他,不装出一副大忙人的样子好像就不是警察!”
杨小容大大方方地挽住了陈蕊的胳膊。
陈蕊想推辞,李明发话了:“去吧,杨小容,我女朋友,在县医院工作,今天休假,来帮我煮饭……”
“说错没有?重新说一遍!”杨小容睁大双眼瞪着李明,开玩笑道。
“说错了,好,是专程来看我的……”
“对了哟,专程来看你和来帮你煮饭是有区别的嘛,别大男子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