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经过周百通的撮合和涡旋,黑二在一个外来老板手中接过了一座年产千余吨的小煤窑。那老板苦于没有地方官员撑腰,担心有朝一日出了事会吃不了兜着走,一个子儿也捞不着,所以,25万元就贱卖了。
黑二没有开煤窑的经验,自然是将一切事务都交给了周百通。雪儿提醒他,钱扔进去了,又不亲自管理,怕是打了水漂。黑二嘿嘿嘿地憨笑,他说:“你不懂!”
雪儿肯定不懂。黑二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只有黑二自己清楚。别看他大大咧咧的,一副马大哈模样,可骨子里的心眼儿细着了。他丢得起25万元钱,却丢不起自个儿的小命。为了装模作样的像那么一回事,同时,也好弄点活儿将乌二套住,免得他整天沾花惹草,生出一些事端,于是,便安排乌二住到矿上去,协助周百通抓生产。他和雪儿则依旧住在场镇上,专门负责销售和收款子。
煤窑离场镇有10来里山路,吃和住都不方便,条件又艰苦,因此,乌二不大情愿,他对黑二说:“哥,你和雪儿姐倒是舒服哟,可害苦了我呀!”
黑二双手抚住乌二的肩头,安慰道:“我俩是患难兄弟,说什么谁舒服了谁又被害苦了呀。我俩干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上了一条贼船,就必须同舟共济,一人出事,两人遭殃,甚至还会连累了雪儿。咱俩是男子汉,敢做敢为,熬过一段苦日子,没事了,再到别的地方发展。我这人很坏,但挺讲义气,有我吃的,就有你喝的,不是万不得已,我不会让你去吃那份苦的。听话,好吗?”
乌二嗯了一声。在黑二面前,乌二不仅俯首贴耳,而且也坚信黑二“见多识广”,所做出的任何决定都是正确的。他随着周百通住到矿上去了。
屋子里只有黑二和雪儿了,俩人的日子过得蛮滋润。黑二去买了几样家具回来,摆在房间里。
雪儿抱怨说:“龙哥,房屋又不是咱们的,你买家具干啥呀,难道要在这里住一辈子不成!”
黑二说:“从小在乡下长大,穷怕了,现在有了钱,该享受就享受吧,总凡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龙哥……”雪儿望着黑二,眼里闪动着泪光,“你和小虎是不是去偷了很多钱?你俩的密码箱从没有打开让我看过,我猜想那里面装着的一定全是钱。龙哥,万一……”
“万一啥?”黑二耸耸双肩,“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实话说吧,我和陈虎是去抢的,而不是去偷的,咱陈龙早就不干偷鸡摸狗的事了,要干就干大的,惊天动地。偷?多难听呀!”
“龙哥”,雪儿将头依偎进黑二的胸怀,“我一直指望咱们能过安定的生活,苦一点累一点没啥,只要勤俭,踏实,吃上饱饭还是不成问题的。你和小虎干了这样的事,东躲西藏,何时才是尽头呀!”
黑二张开双臂紧紧地搂住了雪儿,他抬头仰望着天花板,自言自语道:“没有回头路了,明白吗?我和小虎没有回头路,你同样也没有回头路。是我和小虎害了你。不过,我心里并不愧疚。你知道我和小虎去抢的谁吗?就是那个到娱乐城来欺负你的狗杂种。他是厂长,他所有的钱都是国家的,他是从国家那儿贪污来的。假如我们是强盗的话,那么他就是大强盗,是国贼,抢大强盗和国贼的钱虽然也是犯罪,但我的良心却并不遭受谴责……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我只有一件事情梗在心中,老是折磨着我……”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徐薇和陈星临死前的模样,浮现出陈涛的面容,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他的眼泪也出来了,挂在脸颊上。
雪儿抬起头来望他,替他拭去了泪水。雪儿说:“龙哥,能告诉我吗?压在心头不是滋味,说出来,让我替你共同分担吧!”
黑二摇了摇头:“这是一个秘密,只能我一人知道。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我没那勇气面对自己的过去……在抢魏厂长的时候,我是想杀了他的,他太可恨了,可是,看到他的可怜劲,临时又改变了主意……我这人啦,武侠片和警匪片的录像看多了,吃软不吃硬……要是……”
黑二欲言又止,雪儿起了疑心,她问:“难道你杀过人?”
黑二不置可否,他推开雪儿,走到窗前,凝视着窗外,良久,才说道:“出门快半年了吧,离开滨江的时候是初夏,田野里的玉米葱葱笼笼的,一遍碧绿;转眼间半年的时间过去了,冬天也即将来临了,我想家呀,想我的老家!”
雪儿走到黑二的跟前:“龙哥,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你回过头来,看着我,老实的告诉我实情,你是不是杀过人?是不是在老家犯了案才跑到外面来的?”
雪儿的话警醒了黑二,他愣怔一下,猝然收回了思绪。他扭头,瞪着雪儿,反问:“你认为我是杀人犯?……那好吧,你马上就可以走,马上就可以离开我们回你的长仁湖去。那儿有美丽的村庄,有辽阔的原野,还有碧波荡漾的湖水……你走吧,我不留你!”
“龙哥,你生气干嘛,我是替你担心嘛!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虽然我做过‘小姐’,见不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