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蹙紧了眉看我,眼中烁烁地闪着怒火的光——
“你再不合格,好歹也是个林家的媳妇,就这样眼巴巴地叫人欺负,竟连一点儿火气都没有?实在叫我都看不下去了——”
“那你就上去分开那两个人,将刚才你说的那番话当面告诉莎娜——告诉她,她现在做的事情有多令人不齿啊。”我打断她的话,声音压住她的,“你可是个林家引以为傲的千金大小姐,不会只懂得来跟我这个‘表嫂’哭诉,自己却不能做点争气的事情吧?”
已经有点不耐烦了——我耽起眼,冷冷地看着她。
那张美艳的面孔升起一阵不可置信的神色……她将我上下打量了遍,又蹙紧了眉,表情千变万化,咬紧了下唇。
我再也不想理她,拧转身子往放着有酒水的角落走去。
心里纠结成一片浆糊,我宁愿不要去想究竟什么是原因,什么是结果。
今夜,我就是来做个淑女给大家看,证明我陆香香并不会永远只是个粗鲁的小太妹,不会永远只是个被人欺负的,头脑简单的笨蛋。其他的,我不想要去想。
尤其是……这个莎娜跟林晓风,究竟是什么关系——他们同学的四年间,究竟发生过怎样的故事……
大家都顾着看舞池中的一对翩翩旋转,只有我一个人在酒水的桌子前慢慢地端详各种颜色的液体。
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喝什么。
我分不清什么是含酒精的饮料,什么不不含的……以前根本不知道喝的东西居然有这么多的种类,而且此时都盛在玻璃杯子里,又或者在密封的大罐子里,我根本就不知道都是些什么。
走了一圈,慢慢地停住,突然觉得自己在这种地方,根本不合适。
即使我恶补那些礼仪修养、关于各种酒类饮品的常识,关于各国地理风俗文化的知识,我会不会仍然有此时这样的,与此地格格不入的感觉?
接了一杯黑色的液体,冒着气泡,跟林晓风之前喝过的那种竟好像是同一种。我也不管这是不是含酒精的饮料,喝了一大口。
淡淡的苦涩味道,却有种过后的甘甜……辣辣的气泡刺激之后,是一种爽快的释放。我的脑中泛起淡淡的眩晕,面上也簌而有种淡淡的热,心情平静了许多。
这时,一曲终了,林晓风和莎娜一个漂亮的结束动作,她在他的手中如花儿般旋转,躬身谢幕。热烈的掌声响起,而另一曲立刻响起,人们开始缓缓走入舞池,在他们舞过的地板上,欢快地旋转。
我拿着杯子,看向已经停在场地中央的两人。
莎娜的面上,看不出来是高兴还是意犹未尽,她仍攥住林晓风的手,甚至连另一只手也覆了上去,絮絮地说着什么。林晓风背对着我,从我这里,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他并没有挣开她的手,甚至连这样的尝试都没有过。
我看得心里难受,正想要转过脸不要再看,却见到月儿已经笔直地走到林晓风身旁,款款地屈膝行礼。
林晓风的脸转过来,是个微笑的侧面,他轻轻地从莎娜的手中挣出来,将邀舞的手,伸向了月儿。莎娜那张微笑着的脸一瞬间凝固,又慢慢地变作一种沉静的笑容。看着林晓风跟月儿迈出步子,舞进了旋转的人群,她笑着站在舞池的中央,样子有一瞬的凄凉。
当然,很快就有人走到她的跟前,向她邀舞,而那双美丽的眼睛,慢慢地抬起望着眼前的人,已经再没有之前的落寞。她很快,就进入了舞蹈的行列之中。
我的心慢慢地揪紧。
原来,那就是月儿想要叫我去做的事?
那就是,她向莎娜的无理介入,表示抗议的方式……她见我不理睬她,所以即使效果不如我由出面的好,她也照样去做了。
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有一点佩服月儿。虽然我并不喜欢她,却止不住因为她此时的举动,有种挣回了口气的感觉。那张漂亮的面孔,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令她看起来比平时还要美艳,相信在场的众位男士,一定有不少人为她而神思荡漾。
圆舞曲在场内流动,舞蹈的每一对男女,都显得专注而且快乐。他们未必是紧紧盯着自己的舞伴,然而那步履之间的起伏动静,肢体语言阐述的默契,却肯定已经给人以莫大的满足感觉。
我突然觉得,舞池就是一汪清水,浮沉随人,懂得游泳的人,可以在其中如鱼得水,流畅地游过,赢得赞赏,赢得心上人的目光。而我这样穿着舞鞋都是浪费的门外汉,还是乖乖地站在角落里躲起来的好。
臆想间,淡淡的古龙水味道迎面扑来,已经有人走过来,将手伸到我的面前——
“êtes-vous_seul?_Voudriez-vous_danser_avec_moi?”(法语,请问你是一个人吗?你愿意跟我跳一支舞么?)
竟然是一个身材高大,金发碧眼的西方帅哥,他的嘴唇长得象布拉德皮特,性感非常,看得我有一瞬的失神。但我没听懂他的话,只能怔怔地露出懵然的神色。
——这